納漢泰貴為貝子什麼樣的項珠沒有看過?可現在拿在手裏的這串項珠還是讓他的眼睛為之一亮”橢圓形的骨珠一顆顆已經磨得溜光看得出這串珠有年代了,最奇怪的是中間垂著的兩塊掌心骨,不像是虎也不像是豹的,它到底是什麼動物的骨頭做的?它又是什麼的看到納漢泰拿著串珠愛不釋手的樣子,女罕高興地笑起來:“沒看過吧?它是東海窩集部一個最勇敢的獸奴的骨頭做的,這可是東海窩集部的傳世之寶,我把它傳給你,是盼著你有征服百獸之勇,繼承虎爾哈部和東海窩集部先祖的霸主偉業,來,我給你戴上。等一會你阿瑪為阿哈們祈福的時候,讓他看看!”
“謝謝姥姥!”戴上這串骨珠,納漢泰英俊的臉上平添幾分殺氣,他右腿前弓,左腿膝蓋點地,撲在女罕的懷裏,兩手抱住她的腰,親親熱熱地行了個抱腰大禮。
穆克什喀和蔦蘿在衛士的簇擁下走向祭壇。
戴著麵具的芍丹踩著細碎的吉祥舞步舞到祭壇,穆克什喀就在她的眼前,隻有幾步之遙,報仇的願望就要實現!火焰燃燒,冰山雪崩,芍丹極度興奮,她像山野曠原的兩歲鹿,像樹藤草窩間吐出紅信子的毒蛇,瘋狂地扭動纖細的腰肢,晃動著迷人的美胯向穆克什喀滑行……
就要到穆克什喀的身邊了,芍丹猛地拔出藏在鹿皮衫箭袖裏的手匕,她要眼睛也不眨一下,把那閃著寒光的刀尖直直地、狠狠地紮進穆克什喀的心窩!
伊爾根覺羅敲著神鼓舞到穆克什喀身邊站定下來,所有的鼓聲戛然而止。
“虎爾哈部的族眾們,在今天的這個秋祭上,我和你們尊貴的萬蘿福晉鄭重地宣布,從現在起廢除虎爾哈部的死奴和獸奴!”穆克什喀的地有人們都以為自己聽錯了,人群裏發出一陣騷動。
的什現在的子!有了拿什麼在別的穆昆達麵前顯擺?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一腔熱血直衝納漢泰頭頂,穆克什喀在他腦海的深處咆哮著叫罵:“別忘了,虎爾哈部穆昆達的位置,是要由我來決定傳給誰的!照這樣下去,你想也別想!你給我滾!”
好啊!穆克什喀,虎毒不食子,熊瞎子戀崽,你要是連野獸都不如,就別怪我不仁不孝不義!
納漢泰雙眼冒火,他猛地站起來,怒視著祭壇前的穆克什喀。“明天,將由老瑪法給大家分獵場和河汊,我們還要學開荒種地,要學煉鐵,咱虎爾哈部的人同心協力地往好日子奔!”
人們齊刷刷地擁到穆克什喀和蔦蘿的身邊歡呼:“賽音!賽音!”
芍丹被擠到一邊,事情的發展出乎她的想像,虎爾哈部族眾對新生活的憧憬而發出的歡呼像鏡泊瀑布從平地跌落深潭:打碎了她報仇的願望。她茫然地看著被族眾們圍著的穆克什喀,生命路程裏所經曆過的愛情、痛苦、恥辱、仇恨化成一個巨大的感情旋渦,圍繞著穆克什喀旋轉,巨大的旋渦飛速地旋轉著帶出一個又一個小旋渦,轉出一個又一個不同表情的穆克什喀……迫切複仇的願望忽然變得遲疑:變得猶豫:變得懵懂:她想不明白:眼前的這個穆克什喀:是那個殺害了她的阿瑪、欺負她的那個穆克什喀,還是祭祖時那個凶殘酷惡的穆昆達這一會的功夫他怎麼就跟以前有點不一樣了?璦琿女罕剛聽到穆克什喀的話時也愣了,可看到人們對穆克什喀和自己的格格的擁戴,心裏也高興起來,她爽朗地笑著說:“納漢泰,快去讓你額娘看看,你戴上這串骨珠多威風……”
突然,璦琿女罕驚恐萬分地喊了起來:“蔦蘿!”
她令人毛骨悚然的喊叫聲像驚雷淩空炸響!
祭壇前蔦蘿昏厥倒地,緊咬著的嘴裏流出一股烏黑的血,滾過雪白的銀貂皮坎肩滲在白鹿皮裙上……
“額一娘!”驚慌失措的納漢泰哭喊著撲到蔦蘿的身邊!
“蔦一蘿!”穆克什喀抱著蔦蘿痛哭失聲!
神樹前頓時慌亂一片,人們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嚇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有的停在原地,有的驚恐不安地東張西望,有的往場子旁邊悄悄地挪動腳步。
一場地動天搖就要來臨!
“說!這是咋回事?”璦琿女罕臉色陰冷,雙眉倒豎,她“嗖”地拔出身邊的黑寶石雙刀,銀光錚亮的刀鋒,一左一右封在了穆克什喀父子的咽喉!
人群裏同時衝上十幾個人,像猛虎出山,“嘩”地刀尖對著刀尖把璦琿女罕和穆克什喀父子團團圍在中間。
“尊貴的女罕……”伊爾根覺羅和老瑪法高聲喊著從人群裏走出。
“不許動!誰動一下就要他的命!”璦琿女罕的衛士和各部穆昆達們一擁而上,亮出青石刀,虎視眈眈地與人們對峙著。
刷、刷、刷!林子邊上突然站起許多弓箭手,他們一個個弓在手箭上弦,隻等一聲令下,帶著劇毒的箭就脫弦而出,呼嘯著飛向衛士和穆昆達的身上!
“大家都不要動!”眼看一場血戰在即,穆克什喀大喊一聲。他“撲通”一聲跪在璦琿女罕的腳下,他淚流滿麵,痛悔萬分地說,“懲罰我吧,是我……是我!是我害了蔦蘿!”
穆克什喀!額娘原來是你害的!你搶奪了我心愛的薩爾甘追,殺了我額娘的貼身侍女,這一切還不夠嗎?居然還置她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