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齊木睜開眼,眼前一片漆黑。四周靜的可怕。
手動了動,一陣酥麻傳來,渾身打了個哆嗦。金屬鐵鏈撞擊的聲音響起,回蕩,經久不衰。
腦子從半迷糊狀態蘇醒,齊木心髒陡然漏跳了幾下,他被鎖著浸沒在潭中,冰冷的水剛沒過腰際,若是不動的話甚至感受不到這具身體是自己的。
在二十一世紀高科技城市中生活了二十四年的齊木,整個當機了。
於是深呼吸一口氣,理智地閉上了眼。
肯定是在做夢!
空氣中滿是冰冷潮濕的甜腥味,寒氣逼人,死寂,水滴落的聲音像是在腦袋裏麵響起,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思維卻愈加清晰,感受不到任何痛楚,隻有身體僵硬的酥麻。
搞什麼搞,怎麼還是這個夢!
齊木掙紮著動了動,身體卻像是灌了鉛似的沉重,鐵鏈相互撞擊的聲音異常沉悶,隨著意識回歸,體內似乎有一團團氣流蠢蠢欲動,有規律循環往複,自主抵禦寒氣入侵,卻又在旋轉一圈之後全數湧出體外,身體再次冰涼。
就像是氣球被開了一個洞,無論怎麼往裏麵輸氣都不能讓氣球恢複原樣。
貧僧早已不看片很久了,這樣銷魂的姿勢隱私暴露在水中,實在是不適合貧僧這副窩在電腦前頸椎病肩周炎常年不運動導致肌肉沒幾兩的小身板啊!站久了還腰酸背痛呢,脖子都快斷了。腳不沾地,懸空吊著是要鬧哪樣?
就算是做夢,也該醒了!
嗬嗬,密室,鐵鏈,寒冰潭,被鎖起來的誰誰……
搞得像真的一樣!
不能因為才看了大半本曾經寫的文,就重新書中的場景啊。
這樣靜謐的氛圍下,搞得貧僧都當真了,還以為寒冰潭中圈養的玄黑水蛭都會出來呢。
黑暗中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期待的鬧鍾鈴聲始終沒有到來,不得不說,這是他做的最真實的夢境。
齊木脖子僵硬地縮了縮。
幾縷淩亂的長發落下來,隨著呼吸飄動。
陡然一股涼意從脊椎升起,齊木猛地瞪大了眼,粗重呼吸聲在黑暗中回蕩。
這頭發……是誰的?
荒誕的念頭剛從腦海中浮現,就如決堤之水一發不可收拾。齊木頓時滿心的生不如死。
他沒死怎麼還穿了!
隻是這樣被懸空吊著實在是憋屈,隨著肢體擺動,水波蕩漾,似乎能看到冰塊上下起伏。陡然間水花四濺,冰水濺到眼睛裏,針刺般的疼痛瞬間將空白的大腦占滿,同樣成為壓死齊木的最後一根稻草。
水中竟然、竟然是有東西的!被水浸透的衣服本來就不厚,好在沒有飄起來,但下方是敞開的!誰能告訴他在自己雙腿間穿梭的滑溜溜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當初狗血文的設定是隨便想的,要不要恰好這麼相似!水蛭哪有養在寒冰潭裏的!
一股莫名的憤怒從心裏升起,齊木奮力掙紮。
“啊!——”
嘶吼聲像是從喉管深處溢出,如同壞掉的鼓風機,果然沒錯,嗓子被凍傷了,身體沒知覺是因為被凍住了,這一切荒誕得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
這竟然是真的!關鍵是這裏是哪裏!
“有沒有搞錯!”
就這麼穿了,你總得告訴我穿哪裏了啊!
“這裏是哪裏?有沒有人!!放我出去!”
嘶吼聲瞬間低了幾個級別:“哥們,拜托,你在吸哪裏的血啊,求換地方……”
隨著一連串清脆的鐵鏈撞擊聲,齊木臉紅脖子粗,隻祈禱這東西是無毒的!
除去擅長的數理知識不論,齊木自認為渾身上下沒什麼優點,唯有一點,和被拍磚一樣從未被超越,那就是臉皮。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自尊算什麼,丟了踩兩腳擦幹淨再放上去,錚亮。
就像瞞著別人寫了六年的耽美,寫男男虐戀數不勝數,表麵上看依舊正人君子一枚,戴上眼鏡,斯文敗類。
這地方既然沒人,齊木自然也不怕出糗。
水蛭從來都是成群的,搭在自己腿上的數量已經懶得去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