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神皇之位永在仙尊之下,魔皇之上,無論再過多少年,這點不會變,都給我記清楚。
紀元初就能戰敗至尊神獸,沒人有那個榮幸能知曉神皇真名,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也沒人知道他究竟到了何等境界,舉手投足之間大道為之讓道。
玄衣男子黑發垂地,抬手讓他們起身,一句話又是驚雷平地起。
“不必拜我,今後也不必再拜。”
話音剛落,在場千餘高階道修肉身碎成齏粉,魂魄往生。落在絡繹不絕慕名而來的道修眼裏,驚恐無法用語言形容。
地麵很快血流成河,淒厲嘶吼聲驚天動地,人人麵露恐懼。
“神皇息怒,神皇息怒!”
“為何要這樣,我等做錯了什麼,請神皇明示!”
來不及轉身逃竄,根本逃無所逃,那是怎樣的強大,舉手投足間就能掌控生死輪回。他要人死,沒人能逃脫。
“你們沒做錯,錯在我。我回來滅世,複原大道。”
地麵龜裂,血肉萬化的靈氣滋養山林,草木榮枯,再節節攀長,大陸以大殿所在的山巔為中心,轉眼天翻地覆。
上天降下雷罰,玄衣男子凜然無懼打進蒼穹,動用無上秘法與天相抗,竟是直接將天劫打穿,轟碎了一角虛空。
一道刺眼的白光撕裂虛空,遁去。
原主嘴角溢血,受傷不輕。但見此狀心髒劇烈顫動起來。
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唯有那遁去的一,謂之為天道。天道化為仙胎降世,冠以仙尊名號。
萬靈俯首拜仙尊。
無盡神紋鋪天蓋地從碎裂黑洞處,業火降世焚盡萬物,萬靈怨聲載道還來不及嘶吼就被吞沒,但凡有升靈居住之處全部傾覆,其餘荒林在原主刻意引導下幸免於難。
整整四十九日,大陸淪為煉獄。
“我本就不是好的守護者,從來都不是。”
當初魔皇想毀了大陸千年謀劃,步步為營,拉了五域陪葬,攪得驚天動地才鬧了那一出。如今大道鞏固逆天更難,而覆滅大陸,神皇一人足矣。
六道化形助他大殺四方,而後被抹除了神智,廢除血脈打回原形,墜落深淵下毫無怨言,留了一命。
遁去的白光化作滾燙的洪流自九天蒼穹落地,將山脈夷為平地,又整個凹陷萬丈,形成巨大的深淵。
無盡靈氣彙聚而來,白光在衍化,慢慢凝練成型,以天地為熔爐淬煉,最開始隻有細小的一點石體,卻比烈日還要刺眼。熟悉的仙道韻律若隱若現。
和齊木所預言的分毫不差。破了整合的大道,讓其一遁去,重凝仙胎,能讓尊上回來!淵落從不曾離開,仙元大陸的真正主宰,以身殉道哪怕死去也是和大道合二為一。
原主眯著眼,緩緩落下深淵,靠近無窮神紋包裹的白色光點,心如擂鼓。天道神則化為鎖鏈擋在二者之間,阻止他靠近。電光肆掠,將那粒石胎雛形護住。
“現在的我走了太多彎路,有太多雜亂的記憶,混亂不堪,甚至都分不清原來和您在一起是什麼樣的了,我把最寶貴的都給弄丟了,怎麼也找不回來。”
見大道排斥他,玄衣男子沒繼續靠近,隻是近乎癡迷地看著白光,伸出手,閃電灼傷了軀體也不自知。
“我屢犯殺戮累教不改,罪孽深重大道難容,配不上無垢的仙軀,辜負您的厚望,也沒臉見您。您新生什麼也不記得了也好,我們從頭開始,重新認識。”
原主在深淵邊沿掘出一方空地,盤腿坐在上方,望著天地初光在濃鬱靈氣中央彙聚,止不住的眼淚直往下落,條然望向虛空嘴唇動了動。
“多謝。”
已經足夠了。我從不信善,做不到你這樣以德報怨,到此為止,互不相欠!
神皇怒吼一聲,全身真元毫無保留破體而出,神紋空間法化為粗壯的灰黑光柱衝霄而上,神皇道法沒有在仙元大陸留守片刻,淩駕於道則之上,直接洞穿虛空去往其他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