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洛晨猜不準這倆人與洛晨的關係,心中猶疑不定。如果隻是一般的朋友,再見麵用不著這麼憤怒吧?像有深仇大恨一般。如果是親戚,因為半年不見過度擔心而氣憤不已倒還說得過去。
曾經有一次他回老家,因為周淮出差電話也打不通就沒告訴他,等他一星期後回家,周淮就是用擔心到憤怒、又滿眼思念和後怕的表情迎接他的。
隻不過,他一點沒在這個怒火騰騰的男人身上感受到一點類似於擔心的情緒。
聽了嚴洛晨的反問,男人冷笑了一聲,表情更加猙獰,“洛晨,我說過別耍我,我的底線在哪裏你不是不清楚。”
嚴洛晨一聽就火了,“老子清楚個屁啊,老子又不認識你。”
嚴洛晨最討厭這種高高在上對別人呼呼喝喝的行為——我對你態度好,你不僅不以禮相對,還他媽越發的高姿態。老子又不欠你,沒必要對你好臉色。
男人和他身後的漂亮男都怔住。
氣氛就這麼僵持了幾秒,漂亮男突然笑出來,走過來拍拍男人的肩,溫柔地說:“算了君若,看樣子他在跟你玩失憶遊戲呢。”
男人明顯不相信,可看著嚴洛晨的目光卻又帶著審視,壓著他的手勁不知不覺小了很多。
嚴洛晨趁機一扭肩膀掙脫男人的禁錮,剛好電梯也到了一樓,他立刻大步走出去。
“等一下,洛晨你給我站住。”
嚴洛晨是真的很努力在走,可惜他今天有些過度勞累了,腿部的肌肉開始僵硬無力,甚至有些不聽使喚,導致他很快走不動,於是他被男人再次抓住,強行扭回過身去麵對他。
嚴洛晨無奈地瞪著男人,“先生,雖然從你嘴裏聽到我的名字讓我很震驚,我剛剛也想詢問一下我跟你的關係,但先生的態度顯然說明了很多事情。你對我如此憤怒,如此厭惡,是不是我之前欠了你的錢?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現在可還不起,不過你放心,我找到工作之後會存錢還給你的。”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男人的麵容有些扭曲,抓住嚴洛晨肩膀的雙手青筋暴起,“洛晨,我沒空跟你玩兒。大半年前你假裝自殺騙我,被我識破之後又玩離家出走。怎麼?這半年多來一直等不到我去找你,所以忍不住自動現身了?還故意出現在聖翔大廈假裝偶遇我。你他媽明明還想著我裝什麼失憶啊?啊?”
嚴洛晨被男人搖得眼冒金星,忍無可忍地一拳揮過去,“你他媽到底是誰啊,老子說了不認識你就是不認識,你少他媽胡攪蠻纏。”
男人捂著下巴震驚地瞪著嚴洛晨,隨後趕到的漂亮男人也是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嚴洛晨的手背被男人硬邦邦的下巴撞得很疼,下意識摸了兩下,蹙眉厭惡道:“瘋狗!”轉身欲走,卻襲來一陣眩暈讓他原地站住。
男人趁機又追上來,緊緊握住嚴洛晨的手腕,盡量好言相勸,“洛晨,你先跟我回去,以前的事我們回去之後再說,我說過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嚴洛晨掙了掙,男人抓得更緊,加重語氣命令道,“聽話,跟我走。”
嚴洛晨甩甩頭,感覺意識又清醒了一點,又氣又無奈地說:“先生,你最好適可而止一點。”將頭扭轉過去,指著後腦勺上那道長長的傷疤,“看見沒有?就在半個月前,我被人打了一頓,傷到了腦子,所以以前的事情全都不記得了。”再轉回來,冷眼瞧著男人的神情變得怔愣和驚訝,“就算我跟你以前認識,但對現在的我來說,你就是個陌生人,所以請你不要說什麼我故意耍花招或者聽你的話跟去回去之類的傻話。”
再也不看男人的臉色,嚴洛晨極其緩慢而小心翼翼地站起來,一步一步向前挪動。
嚴洛晨惴惴不安地回頭看一眼那男人,見他還準備追上來,結果被那漂亮男人一把拉住,對方有些惱火地對他說了什麼,他才停下腳步,怔在了原地。
嚴洛晨閉閉眼,總算鬆了口氣。
嚴洛晨不是不想弄清楚洛晨的身世身份,畢竟他接下來的人生要一直以洛晨的身份活著,不可能不接觸到以洛晨為中心點延展開去各種關係網。隻是那男人一直不把話說清楚,一味強迫,警告命令,理所當然的態度就仿佛他是他的所有物一樣,讓他即便有心探究洛晨與他之間的關係,也被如此不尊重人、近乎壓迫的態度弄得反感不已,再也沒了探究的心思。
如果不是為了周淮,他連周家人都不會放在眼裏,更何況一個不相幹的陌生人。
嚴洛晨將那個男人驅逐出腦子,一心想找個安靜又能遮陰的地方休息,順便吃點東西。他身體本來就沒完全康複,加上今天一上午的勞頓,早就開始吃不消。剛剛突如其來的眩暈讓他有些後怕,他怕自己暈倒在大街上無人問津,可能就此失去重新開始的機會。
接受重生的事實那一刻,他才發現原來自己還有很多想去做的事,還有很多想達成的心願,他突然意識到生命的可貴,意識到人生在世,除了愛情,還有更多有意義有價值的事情值得他去憧憬和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