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舉止慵懶、神色輕佻的男人,竟然就是信科地產的老板夏宇飛!

嚴洛晨的酒吧並不豪華,夏宇飛這種人,就算偶爾會放縱自己,也不會選擇這種普通的地方。他是怎麼找到這兒來的呢?還有,他對著苗雨一臉色眯眯的樣子是要幹嘛?

看見周淮和嚴洛晨站在那裏,苗雨像是看見了救星一樣,碰的把一杯調好的五顏六色的酒放到夏宇飛麵前,惡聲惡氣道:“呐,你的酒。”然後就徹底無視他,笑著朝嚴洛晨奔過來。

“你們總算回來了。”苗雨脫下黑馬甲塞到周淮手裏,“趕緊上崗,我受不了了,那家夥簡直是個神經病,一來就盯著我不放,還讓我調什麼‘一見鍾情’的酒,見他媽的鬼,周哥還是你去應付吧,我這兩個多小時裏,雞皮疙瘩都掉了好幾層。”

周淮穿上馬甲,一邊扣、扣子一邊蹙眉看向吧台的方向,剛好夏宇飛也端著那杯五顏六色的東西走了過來。

“噗哈哈……”夏宇飛指著周淮哈哈大笑,“周淮你也太搞了,居然真的跑到這種地方來當調酒師。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副樣子,真是讓我爽暴了。”

周淮冷淡地瞥他一眼,不說話,拉了嚴洛晨直接越過他走到吧台裏。

“啊?見到老熟人竟然如此冷淡。”夏宇飛哇哇大叫。

苗雨一看那倆人撇下自己走了,罵了一句沒義氣,也舉步追上去,卻不想被夏宇飛猛地拽住手腕。

“你幹嘛?”

夏宇飛晃了晃那杯色彩詭異的酒,“小東西,你打算毒死你的客人嗎?”

“小東西?”苗雨本來還有點心虛的,因為他壓根就不知道“一見鍾情”該怎麼調,周淮沒教過他,隻是被他那種曖昧的注視弄得非常不自在,所以就胡亂調了一氣,也不知道那東西要真喝下去會不會壞事。可現在一聽到自己被這個神經病男人稱為“小東西”,他又怒了,“你他媽好好擦擦你的狗眼,老子今年29了。我看你倒是像個沒長毛的小東西,一張臉跟圖了粉似的,你以為你是唱戲啊,整一張小白臉……”

夏宇飛微張著嘴巴,手裏端一杯酒愣在原地。

這個可愛的娃娃臉真是……太……

合他的心意了!!!

“苗哥最恨人家戳他娃娃臉的弱點,這個夏宇飛也太會踩點了,活該被罵。”嚴洛晨手裏拿個杯子擦著,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苗雨和夏宇飛,“說起來,苗哥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像這樣罵過人了。”

嗯,這兩年大家的變化都不小,嚴洛晨他們三個做了小老板,而於軍……去年的時候,也奉父母之命,結婚生孩子了。

嚴洛晨到現在還記得苗雨聽到消息時的表情,不,應該說沒有表情,但是,嚴洛晨就是從那沒有表情的一雙眼裏,深深地感到有什麼已經熄滅了的淒涼。

那之後到現在,一年多時間裏,苗雨再也沒有對任何人發過脾氣,平時也會笑會說,可嚴洛晨覺得那都是他裝出來的,會大發脾氣、會陰沉可怖的苗雨,才最真實。

“你在擔心苗雨嗎?”

嚴洛晨看得正起勁,想得也入神,冷不防一杯冒著絲絲冷氣的杯子出現在他眼前,順著杯子看向旁邊,周淮正好笑地望著自己。

接過冰涼的玻璃杯,嚴洛晨好奇地問周淮:“這是什麼酒?”

“mint

julep。”

“薄荷茱莉普。”

周淮讚賞地摸摸嚴洛晨的頭,“英文學的不錯。”

“我是搞酒吧的好不好,多少了解過一些調製酒水的名字。我學的是商務英文,老師沒教過mint

julep這個詞。”麵對周淮的讚揚,嚴洛晨有些不好意思。匆忙低下頭,拿過插在杯子裏的吸管小心翼翼吸了一口,驚歎道:“好甜,好清涼!”接著忍不住大力吸了幾大口。

周淮寵溺地笑著,單手撐在吧台上,“專門調給你的。”而後轉頭看向前麵,苗雨的毒舌發揮到了極致,可夏宇飛居然一臉享受和迷戀的表情,“苗雨真應該有個人來好好愛他,疼他。”

嚴洛晨一愣,慢慢放下杯子,“你也這麼想啊!”

周淮轉過頭看向嚴洛晨,“我比你更早認識他,了解他過去的所有事情,別看他外表這麼強勢,脾氣一上來誰都製不住,可他心裏卻比任何人都要柔軟。孤獨的人,比任何人都渴望被愛。”

是啊,苗雨這些年來對嚴洛晨的好,可不止表麵上的那些幫助。

嚴洛晨看著周淮,覺得他好像是在說苗雨,也似乎不是。

曾幾何時,嚴洛晨也是那樣寂寞孤獨過。

“周淮,給我來一杯最烈的酒。”夏宇飛激昂地奔到吧台前麵,高聲吆喝周淮,然後又轉過身,背靠吧台,朝正在喘氣的苗雨看去,露出迷戀的表情,“慶祝我終於找到了我想跟他過一輩子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