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警察局,起初,李敖還抱著僥幸心理,咬死不承認是自己殺了宋潔,警方將他的作案動機、作案過程的詳細資料都擱置在他麵前的案桌上,被冰冷手銬銬住雙手的他,閱完了資料,在民警的解析下,他才認識到自己作案的後續工作漏洞百出。原來他在1月30號晚上假扮成宋潔走出公寓後,宋潔姑且可以說這樣走掉了,但是視頻監控中缺省了李敖走出小區的記錄,他2月1號又是怎麼會從外麵走回小區的呢?
視頻資料中自己笨拙的走姿實在不像個女人,警官一臉嘲弄,“你女朋友以前的視頻監控我們都看過了,她走路是搖風擺柳型,人家有女人味,而你呢,你人高馬大昂首挺胸,走起路來就像個訓練有素的接待員,這一看就知道是假扮的。”
李敖知道任何抵抗都是徒勞的,他隻恨自己處心積慮結果功虧一簣,他仍然認為如果屍骨未被發現,那麼這個殺人案件根本不會被發現,他想知道屍骨是怎麼被發現的,警官給他解釋了被查覺的緣故,他埋下一陣苦笑,然後痛哭了一陣。
“你對自己的犯罪行為有沒有後悔過?”等他哭完,警官問。
他連連搖頭,褪去那些偽裝出來的堅強後,就像個失去心愛玩具無助的孩子,“我都不相信自己已經殺死她了,我一直以為自己在做夢,她每天晚上都會出現在我的夢中,她根本沒有離開我……我到現在都無法相信她已經死了……”
他最後對警官提出一個請求,讓他見弟弟一麵。那個剛拿到大學畢業證的弟弟一頭霧水進了探訪室,他隻能隔著鐵窗與李敖對話,他滿是書生氣的臉上寫滿了疑惑,無論如何都不相信哥哥殺了人,死者還是自己未來的嫂子,他心裏也認為肯定是有人栽贓陷害,隻不過他知道隻有冷靜才能解決問題。他看著麵前如此頹然憔悴的李敖,湧出了淚珠,骨肉相連的兄弟親情讓他義憤填膺,“哥,你放心,我知道不是你幹的,我知道其中肯定有問題,我會請律師為你翻案的。”
李敖的臉就像四十多歲建築工的臉,胡茬亂七八糟遮擋著蒼白的唇,他誠摯又哀求地望著弟弟,“弟弟,你聽我說,不要再浪費錢了,咱們家耗不起了,我是殺了人,我一時糊塗做了錯事,我對不起咱們爸,他年紀大了,一身的病,都是我不爭氣,動手術的錢都沒有了,還欠下了一筆債,我對不起你們。你出去找份工作好好幹,把學費還清了,你要替我盡孝,給爸把病治了,給爸養老,讓他過幾天好日子。”
“你呆在裏麵出不去,我們怎麼可能有好日子過?爸天天哭夜夜哭,眼睛都哭瞎了,我要想辦法把你弄出去啊,不然咱們爸也沒法活了。”
“弟,聽我說,我出不去了,我殺了人,犯了死罪,出不去了,你替我照顧爸,我就放心了,就沒有牽掛了。”
“你們兩個好好的,我根本不相信你會殺了她,你對她的感情我們都知道是真心的。爸就是說她比較奢侈,也沒說其他方麵不好,爸一直在自責不該幹涉你們的事情,說是他害了你……”
“咱們爸沒有錯,你回去告訴爸,不是他的錯,是宋潔她自己變心了,要跟別人走,我氣不過,才殺了她,我現在後悔也沒用了,我隻求判個死罪,給我一個痛快。”
“沒想到是真的,”弟弟抹著淚水,“你不要瞎說,你死了咱爸怎麼活,你一定要積極改造爭取減刑,爸有個盼頭才不會想不開啊,我們盼著你早日回家。”
李敖含淚點頭,用乞求的目光對視著弟弟:“你走上社會要好好做人,千萬不要學哥哥。”
弟弟不斷點頭,淚如雨下,然後李敖就被刑警押走了。
牢中的李敖,望著地麵上鐵窗外投射進來的那束黯淡光亮,他的心已經萬念俱灰,隻求早日解脫。想起宋潔曾經寫給他的情詩“你情絲柔腸,我靜立卿旁,若執子之手,必生死相隨”,他現在才明白此詩並不是信口雌黃,原來,冥冥之中早已注定自己和她會生死相隨,也許這就是天意。
他啞然失笑……
賈明因為涉黃,被刑事拘留,他自稱報案有功可以將功折罪,後麵也就放他出來了,出來前他問警官為什麼房間死人的鬼魂會托夢給他,警官說:“保重身體,節製私生活,才不會患上神經衰弱症,我勸你早點改邪歸正走正道,鬼魂自然就不會纏身了!”
賈明雖然不明白什麼是神經衰弱症,但是知道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之後嚇得不輕,因為精神狀態極度欠佳,再也不能全身心投入娛樂場所,最終還是選擇了改行,做起了辛苦但是心安理得的工作。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