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的疑問讓他苦苦堅持了十年,想尋找答案,哪怕是給他一個死的理由。
這一槍打穿方雄的腹部,血湧現而出,林勝天和老亦看的清楚,急忙衝上前扶住倒地的方雄。
此時方雄已經脫離意識,徘徊在死亡邊緣上,眼神迷離的失去自我,全身沉浸在疼痛中。
林勝天和老亦大吼:“方雄!方老頭!你起來!你快站起來!別在這裏倒下……”。
方雄躺在林勝天的懷裏,眼睛已經迷糊不清,聽覺也開始衰弱,靈魂抽離身體的落空感,瀕死之際,他撐住最後的意識,顫抖的抓住林勝天的手含糊不清的叨咕“快走!或者出去,幫我找王洪柱幫我問他,究竟為什麼這樣對我!為什麼……”。
方雄話沒說完,一陣無力昏迷過去,林勝天眼睛已經紅潤,可自己還有使命,還有活著的衝勁,不能在這裏倒下,不然方雄的努力就全白費了,含著熱淚把方雄平放在地上,向方雄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老亦眼角的淚已經溢出來,要不是背上背著昏迷的蕭權天,他早就衝上前抱著方雄嚎啕大哭了,畢竟在監獄裏相處了十年的感情,方雄就這樣倒下,意味著多半活不成了,在怎樣鐵石心腸的人,也會因為感情告別時忍不住眼淚,如果所有的感情都走了,自己孤獨的活著還有什麼是可以說值得的呢?
林勝天不敢連累老亦,馬上吼到:“走!老頭!這些狗娘養的交給我,你帶蕭小子快走!”。
差人見支援大隊趕來,猛然信心倍增,馬上又充滿了鬥誌,紛紛向囚犯撲去。
林勝天咆哮著向前衝去,右眼的疤痕加上憤怒的表情,令人膽寒,怒火中燒每一拳都帶著怨氣,幾個差人被他打的前翻後仰,帶著方雄的意誌為老亦開出一條路,老亦也不敢耽擱,馬上調整好背上昏迷的蕭權天,一直往前衝。
又是一槍沉重的槍聲,從遠處襲來,子彈沒有感情,就像開槍的人那麼執著,這一槍打在林勝天的大腿上,他眼睛一瞪瞳孔擴張開,子彈的後座力直接讓他往前衝擊,這樣下去的結果絕對會再站不起來,但是自己不能在倒下了,否則怕是老亦都跑不了,硬是靠著堅強的意誌力另一隻腳向前一撐,身體用力後仰硬生生挺住沒倒下,老亦一聽又是剛才阻擊方雄的槍聲,本能的回頭向林勝天看去,隻見他臉色慘白,毅力在那不動,臉上卻是微微一笑,用唇語對老亦說:“快走!死老頭!沒你事!”。
就算不說老亦從他站的姿勢就看得出,多數挺不了多久,可老亦是個明白人,大家做了那麼多,計劃了那麼久,在最後關頭放棄了,那犧牲的人也不會原諒自己,想到這裏,心中一痛,淚水再次流了出來,暗暗祈禱自己一定要保護蕭權天逃出去。
又是一聲槍聲,“嘭!”
聲音無情而且殘忍,老亦知道那條生命也許已經在這聲音過後倒下了,這次他沒回頭看,因為他已經承受不起看到任何一個保護他的生命倒下了,他自己就是一名人體研究醫生,自己沒醫治多少人,反而牽連了幾千條生命,盡管他們是犯法或者被冤枉的囚犯,但他們可都是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的生命啊。
老亦終於衝到了電網圍欄前,過了這個高壓電網,他和蕭權天就真正自由了,是那種自由自在不受到自尊壓迫的自由!
但眼前的電網非同小可,觸碰一秒鍾就會讓人全身麻痹,在久一點可能就會昏死過去。
可老亦根本沒有猶豫,他背著蕭權天蹲下身,用手抓起兩條銅絲用力掰開一個洞口,手剛碰到銅絲瞬間都電火四起,“啪啪啪啪”的電彌漫全身,老亦是個半百老人,體格再好,哪裏經的住這種高壓電網,全身一軟全身失去知覺,他迅速用嘴竭力咬在大拇指上,可是依然沒有反應,最後一口用盡全力,把大拇指咬斷,才有一絲疼痛感傳來,他沒有多餘的動作,手剛有知覺急忙又背起蕭權天,迅速的鑽出電網開出來的洞口,一出來心裏沒有一點興奮感,反而是一路往西奔跑,不敢有絲毫停留。
不知道跑了多久,後麵再也聽不到追來的差人個槍聲。
世界終於清淨了,一種暢遊在空中,享受氧氣撲鼻的快感。
老亦跑到一個山崖邊上,把蕭權天緩緩放下,走到懸崖峭壁上對著山穀大喊:“方老頭!林小子!我們逃出來了!逃出來了!你們聽到了嗎?”
回應他的是山穀回音,重複的回蕩山間,老亦喊完軟坐在大石上,眼睛裏淚水再也忍不住,瘋狂的湧出來,自己卻更加瘋狂的咆哮發泄,老亦平靜了好一會,才又背起蕭權天繼續往西邊的山裏跑,就這樣跑跑停停,一直到天黑才看到山腳的村莊,二話不說上去敲了一戶人家的門,自己卻因體力不支敲著敲著就昏倒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