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浩傷勢穩定後,在他父母、杜柔柔的護送下,轉院到了鄭南市一家最好的醫院繼續治療。而我因為要等著當地公安局把拐賣到這裏的幾位精神病患婦女解救出來,所以不能一同隨行,隻好與鄭南市的幾位公安幹警一起在晉江市等候幾天。
崔浩被車接走那一天,我的心裏有點空落落的,尤其是他們抬著崔浩單架上車,杜柔柔在一側愛撫崔浩臉龐時的親昵鏡頭讓我直想別過臉去擦拭眼淚。
我們和當地公安局人員到朱鳳仙村接送姚萍等被拐賣的幾名婦女時,天空有些灰暗,淡薄的雲層如霧紗似的覆蓋著山村上空。村道兩邊的蘆葦在微風的吹拂下,挲挲作響,似乎在吹奏著送別離歌。
上百號村民密密麻麻聚集在出村路口,彙聚成了一道沉重的風景線。當然,他們這次不是來圍攻、阻止我們帶走被拐來這裏的婦女,他們聚集中村道上,僅僅是一次默默送行。我不知道,銅山縣公安局和當地政府是通過什麼方法做通朱鳳仙村村民思想工作的。這裏的村民不再群起激憤,不再謾罵圍攻,他們一個個就像打了敗仗的士兵,一臉喪氣的任由我們把朱鳳仙村的外來媳婦一一護送出村。
前來這裏接人的不僅有我們鄭南市的幹部,還有另外兩個市的公安人員。
不知是因為這幾天有些失意,還是因為心情太過沉重,成功解救出了這些被拐的婦女後,我的心裏卻沒有一絲歡暢感覺,反而黯然神傷。尤其是掃視朱鳳仙村這些患病男子麵龐時,我的心裏更加難過。今天之後,這個村子裏又會多出11位光棍。
盡管朱鳳仙村光棍問題是一個讓人備感頭疼的問題,但我們卻不能用別人的傷痛來抹平他們的傷痛。法律是讓我們安然存續的最佳規則,每個人都應該敬畏之。
我們真沒有能耐破解朱鳳仙村的皮膚怪病之迷,朱鳳仙村富裕一方,但卻被一片烏雲籠罩著。就像經濟高速發展之時,時不時也會烙下一塊荼毒人們心靈的傷口。
走在最前頭的婦女正是姚萍,也是促使我和崔浩來到朱鳳仙的動因。她的臉龐經過童懷藝整形,與原來模樣大不相同,是另外一種秀美。難怪,我和崔浩暗暗拿著她原來的照片在村子裏比照來比照去,可就是認不出誰是姚萍。
也不知,她丈夫見著她現在這副模樣時,會歡喜還是會陌生。
除了姚萍和六位被拐的婦女精神是先天性有疾外,其他四位婦女原是精神和智力都正常的女子。高士彪開辦色情娛樂廳時,從人販子手裏買了不少良家少女,逼迫他們賣淫,表演各類淫穢節目,而這幾位少女在長期的變態折磨下,最終神經崩潰,流落於街頭。高士彪後來與童懷藝聯手做地下人口販賣生意後,就又打起了這幾位精神失常女子的主意,他讓童懷藝替她們做了微型整容手術,然後又把她們販賣到了朱鳳仙村。
犯罪分子的罪惡行為,常常會讓一些人從雲端高處,墜落在昏暗無日的深淵裏。人性在他們身上早已碾碎成泥,心性變得像虎狼一樣凶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