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真的備兒爽,像脫胎換骨似的精神煥發,我把自己搗鼓得特別二八,整一個裝純。同事孫姍姍進門看到我,跟看到西山老妖似的,甚是不解。她悶著一張臉,用宣布死刑犯似的語氣告訴我,參加公選人員名單出來了,是姚寒和方晨雨。聽到這倆名字,我也沒露出多大詫異眼神。那個姚寒經營關係很有一套,有如西瓜地裏散步,左右逢緣呢。而那方晨雨老爹是市人大主任,這麼強悍的李剛爹,能少她的份嗎?孫姍姍告訴我,主席會上,我以1比3慘敗姚寒,隨後她還悄悄向我爆料了個消息,說姚寒票選前,天天門神似的蹲在市裏一位分管婦女工作的領導家門口。我聽了,倒不以為然。這個社會奇怪的不是姚寒這類人,奇怪的是礦泉水似的我這類人。至於這個票選結果,還好沒有太寒磣。幸虧姐兒親的柯主席念著我這個純淨礦泉水似的妹,沒讓我捧回個鴨蛋,照顧了下我這張老臉。
進辦公室沒坐下多久,我就接到柯主席的電話,她叫我去她辦公室坐一下。
柯主席看到我難得的容光煥發,先是驚詫了下,隨後恢複了淡定的神情,她告訴了我票選的結果,然後寬慰道,別著急,以後還會有機會,語重心長地雲雲了一番。
而我,其實對此並不大在意,愛情的滋潤早已衝淡了職位對我的誘惑力。
從柯主席辦公室裏出來,我迎麵撞上了姚寒,她的眼神有點遊離閃爍,準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窯姐表情。
一句你好,說得跟做賊兒似的。
原本還親密無間的姐妹一遇這利益事,整得人心隔肚皮起來,特沒勁。
姚寒心戚戚,我歐若拉坦蕩蕩。與姚寒相比,盡管我輸了考試資格,但我贏回了做人的原則。
路徑辦公室主任那間辦公室時,我看到不少科室裏的部長、主任們都圍聚一起義憤填膺報怨這次票選名單不公之事。
看到這情形,我突然覺得,人活得真他媽累。
辦公室主任看到我的身影,硬生生地,把我拖了進去。她知道,我也是出局之人,心情肯定跟她們一樣正同仇敵愾著。但我看到她們一個個雞血似的漲紅著臉,突然覺得抱怨是最無趣的一件事,於是我放棄了一起聲討的念頭。走進辦公室,像個道觀裏走出來的高深隱士,搖頭擺尾給她們念了一段網絡上流行的段子:出生一張紙,開始一輩子;畢業一張紙,奮鬥一輩子;婚姻一張紙,折磨一輩子;做官一張紙,鬥爭一輩子;金錢一張紙,辛苦一輩子;榮譽一張紙,虛名一輩子;淡化這些紙,明白一輩子;忘記這些紙,快樂一輩子。
念完了“這張紙”,我還學著徐誌摩大詩人,揮了揮衣袖,飄逸地走出了這間辦公室。
義憤填膺的部長、主任們看到我這個準憤青突然華麗麗地變身為一個準阿Q,像蛤蟆似的張大著嘴巴,目送著我的背影離去。
我歐若拉盡管職場上失意,但情場上得意,這也算是對我潦倒事業的一個安慰。多虧有了愛情的營養滋潤,讓我變得特別的心胸開闊。
快到下班時間時,我接到崔浩的電話,他在電話裏告訴我,下午一起到月牙海灣吃生猛海鮮且K歌一晚,說要好好慶賀三重喜,一重喜是我們的愛情芬芳燦爛,二重喜是崔浩小子職場得意,局裏今天宣布他提任為刑偵副大隊長,三重喜是崔浩購置了一輛新的小車。
崔浩駕駛著新買來的別克,悄悄地潛入了我們這個庭院深深深幾許的市府大院。而我像個地下特工似的,四下環顧一圈,確定沒有熟人相望時,才拉開了車門,一屁股塞進了副駕駛位置裏。盡管我們互表衷腸都快半個月了,但我還是沒有勇氣與崔浩手牽手走在陽光下,倆人就像一對兩情相悅的偷情男女,隻有避開人群,才敢釋放那壓抑的飛揚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