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個人,我完全可以留在老媽家裏住的,但我們的小屋子裏到處都有崔浩的氣息,尤其是那張大床,灑滿著崔浩的汗水和味道,所以,我還是欣然決定回到自己的“愛巢”裏,嗅著崔浩留下來的氣息,我也會感覺很幸福。
走出老媽家時,天色已完全昏暗下來,一盞盞路燈次第放亮。
我在小區門口,招了一輛出租車。坐在車上,我腦海裏又回想著大姐、二姐她們的話,我覺得她們說的話確實很有道理。婚姻確實能給男女情感加把保險鎖。今天遇的那對鬧了矛盾的小兩口,如果不是打了結婚證,辦了酒席,如此隔三差五的懷疑、爭吵,恐怕早就身心疲憊,鬧崩了。
也許是目前與崔浩的感覺太過美好,所以我壓根就沒有擔心過我們之間會出現什麼問題。我常常會想,我們既然連他父母最刻薄的言論,最猛烈的抨擊都承受過來了,彼此之間還有什麼會化解不了的呢?這樣想著,我心裏又感到很安慰。不知不覺,車子駛到了我們住宅的那個小區裏。
夜幕籠罩下,小區顯得特別的幽深、靜謐。一棟棟樓房就像古堡似的隱沒於樹叢林間。一叢叢,一排排參天古樹遮天蔽日,濃密的葉子被微風吹得挲挲作響。鑲嵌在樹叢裏的燈光,發射出暗淡碧綠的光芒,灑在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上,碎成了無數光斑,風一吹,光斑忽閃忽閃。
當我付了車費,穿過樹叢林,走至“愛巢”所在的小樓門口時,突然聽到背後傳來一串蟋蟀蟋蟀腳步聲。
“誰——”我心裏本能的咯噔一下,循著聲音向後掉頭,隻見一個高個的黑影從旁邊的一棵古老的香樟樹後走出來。
“若拉——”聲音聽起來像午夜裏的幽靈。
借著昏暗的路燈,我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黑影,天啦,這個黑影居然會是那個在我眼裏已變成了一隻綠頭蒼蠅的黎昊天?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他不是失蹤了嗎?他不是銷聲匿跡了嗎?一連串的疑問在我的頭腦裏排隊。
黎昊天此時的樣子顯得有幾分陌生,盡管依然英俊卻毫無神采。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具被女鬼吸幹了所有的精血的僵屍,他的眼睛深深的凹陷著,顴骨處兩塊骨頭高高地突起,骷髏一般。嘴唇有點慘白。單薄的身形隱藏在寬大風衣裏,顯得特別不協調。
看到他現在這個模樣,我心裏暗暗鄙夷道:這就是夜夜泡溫柔鄉的代價。
盡管我看到他就惡心,就倒胃口,但好奇心的驅使,還是讓我忍不住地想打探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我於是止住腳步,冷若冰霜地問道:“什麼事情?”
“我想向你借點錢。”黎昊天的聲音就像被人掐了脖子似的混沌不清
“借錢?”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個拿高薪的牛郎還要向我這個工薪階層的中低收入人群借錢?這不是天方夜譚也是國際笑話吧?我心裏越發鄙視眼前這個人,但我還是控製著自己的厭惡感,繼續問道:“借多少?”我之所以問這句話,我隻是想知道,他到底會有多無恥。
“10萬。”
“10萬?你當我是提款機呀?我就是提款機我也不會借給你。”聽到他恬不知恥地說10萬,我很生氣地一口拒絕。這些年,工資加寫小說賺下的零錢,也就二十來萬。但我也不能借給他呀?他是我什麼人?害我懷孕卻還一腳踹了我的綠頭蒼蠅,惡心都還來不及,此時居然還有臉皮來向我借錢,而且還獅子大張口,一張嘴就是10萬。這麼無恥的人還真是大開眼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