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浩對我態度突然冷淡起來,讓我有一種惶恐不安的感覺,我不知道自己哪裏出了問題,明明這小子撥打電話告訴我要回來時,還一臉的星光燦爛的,怎麼一回到了家裏,就變成了一個黑麵煞星,臉上總掛著一層厚厚的霜雪。但這小子不說,我也不好多問。我也有我的驕傲,我不能一直拿著自己的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
鍾頭的短針指著7點時,我就默默地起身穿衣服。當我剛把衣服穿好後,突然,我擱放在床頭的手機響了,是信息提示鈴聲。我翻開來電短信,是一陌生的手機號碼,信息寫道:若拉,我很想你,昊天。看到這條短信,我就沒來由的生氣,這隻死蒼蠅,居然還惡心地給我發短信,我想都沒想,就直接刪除了。接這種蒼蠅的短信,連空氣都會汙染了。
刪除了短信後,我就把手機擱在床頭櫃的桌子上,然後就走入了浴室間洗洗刷刷。當我洗刷完畢時,崔浩也穿著一條短褲衩從臥室裏走了出來。他淡淡地問了我一句,剛才不是有短信嗎?怎麼就刪掉了呀。我聽了,心頭呆呆地愣了一下,隨即撒謊道,是移動公司催交電話費的短信,所以刪了。我怕崔浩懷疑我與那隻綠頭蒼蠅曖昧不清,所以沒敢說是綠頭蒼蠅發來的。我有一種隱隱的感覺,我總覺得崔浩回到家裏突然間陰雲密布,很有可能跟昨天那隻綠頭蒼蠅強行抱我有關。我懷疑他根本就不相信我昨天跟他說的事情。因為崔浩看到我們時,正是我停止了反抗和掙紮,準備哄騙綠頭蒼蠅鬆手之際,但沒辦法,這世上的事情就有這麼巧。人若倒黴起來,穿道袍都會撞鬼的。
坐進崔浩的車子,他在車上冷冷地對我說,下午,他一哥們請客,叫了他一起過去,並吩咐他把女朋友也帶上。我說好,與崔浩同居幾個月來,我還是第一次參加他哥們的聚會。
崔浩把我送到市府大院門口後,就開著車子朝他們單位駛去。我下車時,他的神色還是很淡然,沒有像往日那樣,分別前,非得擰我的小臉蛋一把或在我嘴唇上親啄一下。看著車屁股後麵冒起的一團團青煙在空中消散,我的心也空蕩起來。
走進辦公室時,我看到了孫姍姍正在網上偷菜,偷得是嘴角歪歪,不亦樂乎。我對這類沒有挑戰難度,機械遊戲向來沒有多大興趣。但孫姍姍卻能被這種弱智型的遊戲耍得神魂顛倒,據她自己說,每天晚上淩晨一點,她都要設置鬧鈴,起身上網去偷菜,她說淩晨一點,正是網友家園果瓜飄香的時候,那時候去偷,那可是碩果累累,一偷一個準。我很不可思議,孫姍姍居然為了這種低智力遊戲居然成宿成宿的不睡覺。但轉念又一想,也許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快樂,我們沒有權利以個人的喜好去要求別人效仿,尊重每個人的活法和快樂才是處世的根本。
今天事兒不多,難得還沒有上訪的對象。我很希望我這個辦公室無人問津。因為我這個辦公室無人問津,那說明鄭南市的女人都活得幸福快樂。很多人都希望自己忙忙碌碌,唯我希望自己清清閑閑,我不想用個人的所謂價值去見證別人的不幸。我希望自己沒有價值,我沒有價值了,鄭南市的女人才叫幸福了。
透著窗戶,望著外麵的銀杏樹。銀杏樹的葉子有些發黃,陽光打在發黃的葉子上,泛著一層金色的光暈。一陣微風吹來,掛在枝頭的幾片葉子如一把把微型小扇飄落下來。有時候,我覺得愛情就如這葉子,在春天裏發芽,夏天裏碧綠,秋天裏泛黃,冬天裏凋零。這是它宿命。人生就是這樣,時不時就喜悅,時不時就悲涼,起起伏伏,跌跌蕩蕩。
崔浩常說,我這人閑著沒事就喜歡傷秋悲,我說這是文藝女青的特性。
坐著辦公室裏沒事,我就揀了抽屜裏的一本封麵有點泛著黃的《中短篇名著集》出來,實在無事,翻翻以前讀過的舊書也好。這本小說是我幾年前從街道的小攤邊處花8元錢購買的。同為一名寫作者,我居然購買盜版書,說出去真有點可恥。但人不在受監督情況下,往往會抵製不住貪小便宜的誘惑。所以說,我們真沒有理由去抱怨這個社會怎樣怎樣了,其實人性原本就沒有那麼崇高,更多的時候我們需要一個亮堂的環境和公平的製度,引領人性朝著善念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