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於是又厚起臉皮撥打了崔浩家裏的電話,詢問崔浩在家嗎?崔浩母親在電話裏厲聲尖叫:“不在,死掉了。”聽著電話筒裏另一頭憤恨的聲音,我隻好落魄地把手機掛斷。
我走出了市府大院大門,門口空空如也,沒有看到那輛熟悉的車子。今天出門沒有騎電動車,所以我隻好走到站台,搭乘公交車回到自己那個“小巢窩”。
推開房門,屋裏頭也是空蕩蕩的,冷鍋冷灶。我知道自己與崔浩同居以來,從來沒有正式進過廚房,但我今天卻特想炒一桌飯菜,等著崔浩回來一起吃。
我打開冰箱,裏麵空空如也。崔浩回來後,我們就沒有再在家裏吃過一頓飯了。於是我走到樓下附近的一個菜市場買回了許多菜。
走進廚房,我心裏生出一種惶恐的感覺。我老媽說的沒錯,作為一個女人,不管怎麼著也得學著做飯做菜。平日裏,在廚房裏看著老媽切肉絲如小李飛刀,一眨眼功夫,就把一塊一斤來重的瘦肉垛得細嫩均勻,但這肉到了我手裏,就像一塊鋼板似的,費了我九牛二虎之力,手指頭割破了五、六處,才總算把它切割完畢。望著盤子裏大小不一的肉砣砣,我才發現做飯比寫文章更需練功力。炒菜時,窩裏的熱油時不時就飛濺到了我的手背、胳膊和臉上。一個多小時下來,我兩隻手負傷累累,才總算做出了冒著熱氣的四菜一湯。
我嚐了嚐自己炒得菜,遠不如崔浩炒得好吃,但這畢竟是自己一番辛勤勞動成果,所以,心裏還是很有成就感。我想像著崔浩回來看到我居然親自下廚,還炒了四菜一湯,那會是怎樣的驚喜和意外呀!
我坐在餐桌邊等了好久,還是沒有看到崔浩推門而入。我等得著急了,於是,就撥打他的手機,但他的手機還是關機。我如一隻困獸似的,在屋子裏走來走去,不時地撥打崔浩的電話,希望他突然就接通了手機。但一直撥,他的手機一直像塊死鐵似的沒反應。我很著急,真不知他到哪裏去了,為什麼關機呀?為什麼連個電話都不回呀?
崔浩沒有回來,我也就沒有心情吃飯。我呆呆地站在窗台處,拉開了窗簾,推開玻璃窗,眺望著小區門口,期盼那輛熟悉的車子出現在我的視線裏。但我等得天色完全昏暗下來,小區裏的路燈、樓林裏的燈光都亮了,依然沒有看到那輛熟悉的車子。
我像一個木雕,站在窗戶邊一動不動。樓林裏的燈光一盞盞又滅了,窗口裏刮進來的風兒透著絲絲寒意。昏暗的路燈隱沒於叢林裏,樹葉被風吹得挲挲作響。天空沒有星月,墨色一片。我不知傻傻地、呆呆地又站了多久,才看一輛黑色的車子駛進了小區裏。當昏暗的路燈映照在車頭時,我心中一陣狂喜,是崔浩的車子。
我連忙換上鞋子,衝出大門,咚咚咚地往樓下奔。當我拉開樓下鐵門時,隻見崔浩正一臉疲憊地從車裏鑽出來。
“崔浩,你到哪裏呀?你怎麼現在才來?”我飛奔到崔浩身上,一臉激動地問道。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呀。”崔浩看到我從鐵門裏奔出來時,一臉驚訝。
“我不知你去了哪裏,我心裏著急,睡不著。”我說道。
“先上樓吧。”崔浩輕輕拍著我的肩膀說道。
我跟著崔浩又走進了屋子裏,當他看到餐桌上冰涼的飯菜時,流露出驚訝眼神,並問道:“這是你炒得菜?”
我默默地點了點頭。
“還沒吃吧?”
我搖了搖頭,並道:“等你回來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