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浩自從那晚離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看過我。也沒有給我撥打過電話,連短信問候也沒有。我撥打過他的手機幾次,都是關機。我還給他發過一條短信,我說,我很想他。但他沒有回音。
兩個人,明明同在一座城市,但就這樣從我的生活裏剝離出去了。我還曾經有意無意地經過他的單位門口,我很希望能遇到他,但每次都是失望。
一個多月下來,我完全消瘦下來。我不敢回家,也不敢對我的爸爸媽媽說崔浩跟我分手了,我依然住在我們曾經的小巢窩裏。每天下完班,我就窩在家裏發呆,聽歌,像個活死人一樣。我不知道餘生的日子,我該怎樣過下去。這一天,我和往常一樣,回到家裏麵對冷鍋冷灶,卻沒有走進廚房的念頭。
我從冰箱裏拿出了一個大大的麵包,坐在餐桌邊咬了一口,隨後又拿出手機撥打崔浩的電話,依然是關機。我心裏突然生出對崔浩深深的怨恨感覺。這小子怎麼可以這麼絕情地從我生活裏完全抽身而出?還說什麼不管遇到了任何事情都要和我在一起,原來這全是騙人的鬼話,睜眼的瞎話。崔浩,你小子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呀,我自喃了一句後,狠狠地咬了一口麵包。你小子不該這樣對我,我又自喃一句後,又狠狠地咬了一口麵包。好像眼前的麵包就是崔浩的腦袋瓜子,我對它充滿著恨意,隻有狠狠地咬它,才能發泄我的一腔怨氣和恨意。我就這樣用力地一口一口地咬,嘎的一聲,我就咬到了自己的食指頭,十指連心,我痛得大叫一聲。原來一個大大的麵包已被我不知不覺地吞進了肚子裏,手指上隻剩下一殘留的小碎片。來自手指的劇痛撕開了鬱積在心口的憂傷,一種無言的酸痛和苦楚從我胸口噴湧而出,我“哇”地一聲,又號啕大哭起來......
當我哭累了時,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我心裏一激動,就趕緊以猛虎撲食的速度撲向手機,查看來電號碼,生怕遲緩一秒,這個來電就會與我永恒告別。但我很失望,這不是崔浩打來的電話,而是我老媽打來的。老媽在電話裏對我說,吃飯了沒?我說吃了。她老人家又說,幾時帶崔浩回家吃一頓飯,說我們已有兩個多月都沒有去她那裏吃一頓飯。我說,好,過一段時間。她又問,崔浩現在在做什麼呀。我呆了幾秒,酸楚地撒謊道,他在洗澡。老媽哦了一句,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我又望向了窗外,那個古樹成蔭的小區。此時,不少參天大樹上的葉子都已凋零殆盡。光禿禿的樹丫上可以看到錯落著幾個小小的鳥窩,一兩隻叫不出名字的小鳥正站在樹丫上喳喳地叫著。熟悉的音樂旋律又響起來了。小區裏的大媽、奶奶們都穿著花衣裳走向了廣場,開始隨著節奏整齊劃一搖擺著自己柔軟的身姿。十幾個小孩穿著滑板鞋在道路上歡聲笑語地滑行。
眾人皆歡樂,唯自己黯然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