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始亂鶯鶯,終棄鶯鶯(1 / 1)

元稹(779——831)字微之,河南(今河南洛陽)人。元稹八歲喪父,故而家中貧困。元稹的母親鄭氏賢惠知書,她很重視元稹的教育,加之元稹自身聰慧,還在元稹十五歲時就以明經擢弟。元和初,應製策第一,授左拾遺,曆仕監察禦史,後因觸怒宦官被貶。元和十年(815)回京不久又被外任通州司馬,後召回,自此仕途順暢,後曾短時期任宰相。

元稹從貧而微,到顯而達,為官期間,雖然也曾彈劾貪官和關心民生疾苦,但還是引起後人的諸多非議,原因就在於他為求富貴而娶韋叢,為娶韋叢而對鶯鶯始亂終棄,後又為求發達而討好宦官。用清代學者?陳寅恪先生的評價就是“巧婚”、“巧宦”!

元稹的原配夫人是韋叢,而在韋叢前,他曾與一個女子有私情,這個女子就是鶯鶯。而關於鶯鶯其人的考證,就來自於元稹所寫的傳奇《鶯鶯傳》(又叫《會真記》),而《鶯鶯傳》就是後來王實甫所寫的《西廂記》的母本。

在《鶯鶯傳》裏,元稹開篇這樣寫道:“唐貞元中,有張生者,性溫茂,美風容”,張生遊於蒲時,在軍人騷亂搶掠中保護了寡母弱女的崔姓表親,由此識得表妹崔鶯鶯。崔鶯鶯“垂鬟接黛,雙臉銷紅”的美麗,“顏色豔異,光輝動人”的俏麗讓張生頓生愛慕。後來,在鶯鶯丫環紅娘的幫助下,張生與鶯鶯私會西廂下,成了雲雨。自此之後,鶯鶯“朝隱而出,暮隱而入”,與張生私會。在這期間,紅娘曾讓張生媒聘迎娶鶯鶯,而張生卻說“數日來,行忘止,食忘飽,恐不能逾旦暮。若因媒氏而娶,納采問名,則三數月間,索我於枯魚之肆矣。”就這樣,張生以相思難耐的美麗說辭就把迎娶一事擱置了一邊。

後來張生赴長安應試,這時,鶯鶯已隱約感到張生並無迎娶自己之意,於是她說“始亂之,終棄之,固其宜矣,愚不敢恨。”張生到了長安後參加應試卻沒有高中,於是就留在長安,此間又與鶯鶯有書信往來。鶯鶯在收到張生的信後,亦曾回信一封以訴相思之苦,她的信這樣寫道“……自去秋以來,常忽忽如有所失,於喧嘩之下,或勉為語笑,閑宵自處,無不淚零。乃至夢寢之間,亦多感咽。離憂之思,綢繆繾綣,暫若尋常;幽會未終,驚魂已斷。雖半衾如暖,而思之甚遙。一昨拜辭,倏逾舊歲……”鶯鶯在回信的同時並相贈了玉環、絲等一些深有寓意的小物,並說“玉取其堅潤不渝,環取其始終不絕。”鶯鶯對張生的情真意切由此可見。而張生為了向身邊人證實鶯鶯其人其情的存在,竟然將這封情書公開,“發其書於所知”,“由是時人多聞之”。後來,正如鶯鶯所預料的那樣,張生還是拋棄了她。對於拋棄的理由,他這樣說“大凡天之所命尤物也,不妖其身,必妖於人。使崔氏子遇合富貴,乘寵嬌,不為雲,不為雨,為蛟為螭,吾不知其所變化矣。”連負心都做得如此地大義凜然,在他眼裏,鶯鶯是“妖”,而他這樣做,隻是為了不被媚惑。

後來,張生另娶,而鶯鶯也另嫁。在鶯鶯嫁人後,張生曾想以表哥的身份見她一麵,但崔鶯鶯拒不他。並寫詩勸解張生:“棄置今何道,當時且自親。還將舊時意,憐取眼前人。”與張生相比,鶯鶯的氣度與風骨也由此可見。

經過後人研究考證,在元稹所寫的《鶯鶯傳》裏,無論是年齡、行蹤等,元稹都和《鶯鶯傳》裏的張生基本相合。也就是說,元稹就是《鶯鶯傳》裏張生的原型。關於這一點,魯迅先生在《中國小說史略》中亦說:“《鶯鶯傳》者,……元稹以張生自寓,述其親曆之境”。

張生,始亂終棄已然不對,尤其可惡的是還把一個女子的情書公布於眾,更不能原諒的是末了還把一個好好的女子“妖化”。 對一個弱女子始亂終棄,於古於今,終歸不是君子所為!所以,人們不能原諒張生,而對於考證出來的張生的原型元稹,不可避免地也就被後人鄙薄起來。而既然是傳奇,想來都會有一定程度的渲染與些許的虛構,張生的行為到底有多少即是元稹所為,事實已然無法得知,而從後人對張生行為的批判裏,至少依然可以告訴今天的我們,對情對人,始亂終棄在古在今都是不被人所原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