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顧眉生聞言撫掌而笑,清俊的眸子忽而變得淩厲起來。目光猶如冰錐,寒冷中帶著滲人的鋒利!“皮囊再好不過隔著一層,百年後終為白骨!”顧眉生冷冷的笑著,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她看。“想從我這兒討得一副好皮囊又何止你一人?”說完還不忘揮著手中的紫兔毫。
“你畫出來的也不一定比得過我娘親的原皮漂亮!”阿衿鼓著大大的眼睛,回瞪著那名酸溜溜的書生樣。嗯哼,他娘親可是美豔天下的絕世美人!阿衿敢肯定,他畫技再好也畫不出比娘親原皮更好的美人出來了!
“阿衿!”如長忙拉過阿衿將他擋在身後,最後雙手一輯禮貌的行了一禮。“還請顧先生能圓小女這一次,不求先生此畫畫得有多精妙,隻求能給我一副完好的人皮。”沒有皮囊裹身她就無法像常人那樣生活,沒有皮囊她就無法帶著阿衿回到雲國將他帶回他父親身旁。她不想整天裹著粗布躲躲藏藏!
顧眉生微微抬眸,看向如長那雙烏黑的明眸,墨眸如星夜在夜色裏泛著淡淡琉璃光。最後往前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卻又快速閃電般驚訝的鬆開手!
剛剛那瞬間的觸感一一粗布下包著的竟是一副骨架!瘦弱幹枯的胳膊骨!
“你已經沒有一一”顧眉生瞪大驚訝的雙眼,“你一一竟然隻是一具白骨!”
“嚇到先生了?”如長急忙抽回自己的手,縮在袖子裏。將粗布掖得好好的,整個人裹得隻剩下一雙明亮的眼眸露在空氣中時不時的眨著。眼眸低垂,黯然道。
“不!”顧眉生連連拱手道“是我無禮在先,突然冒犯了。”最後整了整衣襟,好奇道“人既已死,爛成白骨又怎能活命?”還有那雙不腐的明眸又該怎麼解釋?
“顧先生可否答應小女這一次請求?”如長急切道,眸中全是滿滿的期待。雙手合掌,慢慢跪了下來,額頭碰地。
“娘親。”阿衿呆呆的跟著跪在身後,見如長腦袋始終抵著地磚,忙學著如長的樣子一骨碌跪了下來,時不時還用眼睛偷偷往上瞟,看著那手執紫兔毫,負手而立的青年男子。淡藍長袍,發冠高挽。側立在竹搭籬笆前,小徑路前攀如欞的青藤蔓蔓,螢火紛紛。
顧眉生猶豫的看著地上的兩人,眸中流光暗轉不定。最後將疑惑的目光鎖在那裹布而跪的女子身上,這個女人竟然隻存一具白骨還能活著!凡來求他畫皮的人,皆是身體健全的年輕女子,不滿自身姿容而求再造人皮脫胎換骨。但凡她們所提出的要求皆需付出相應代價。
“但凡來求人皮的人皆需以原皮為條件,如今你連原皮都沒有,隻剩一副骨架,你拿什麼來做交換?”顧眉生輕笑道,口氣卻是十分的冰冷。為人畫皮本就有忤逆天道自然規律,為骨畫皮更是沒有過的事。
如長重重抬頭,十根指骨緊緊的絞成一團,蜷縮在袖子裏。隻看他兩袖清風,幽幽螢火圍著他旋轉。像是誤入幽境的畫中仙人。臉上是刀削一般冰冷輪廓!
顧眉生轉身要走,腳才剛邁出一步便被人用力拽住後腳跟。
“什麼條件我都願意,隻求顧先生能圓小女這一次!”如長整個身子都撲在地上,死死的拉住顧眉生抬起的腿。懇求道。
“你這糟老頭!”阿衿氣急,直接從地上跳了起來。跳到顧眉生跟前,張開雙手攔住他的去路,咬牙道“憑什麼別的女子你肯幫她們畫人皮,我娘親就不行!”最後扶起地上的如長,陰笑道“你這糟老頭莫非也是貪念那些女子美色?不然我娘親求你你怎麼不答應!”阿衿一邊哼哼道,你不答應還不是因為娘親沒有原來的皮相,隻有一副人骨!
“阿衿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如長吃驚的捂住阿衿的嘴巴,什麼貪圖美色!一個小孩子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
顧眉生不以為意的冷掃了母子兩人,最後見目光落在如長的手腕骨上。那是一條青筋製成的絲帶!最後更加詫異,那是一條從妖身上抽下來的青筋!莫非這女子是妖!
“這是一一”顧眉生手中的紫兔毫悠悠的轉著,冷眸看向那條綠色的絲帶。
“這是我故人所贈,我不能給你!”
“哈哈哈哈---”顧眉生拍掌而笑,“你以為我要你這絲帶?”拂袖邁著碎步往竹屋走去,“我是說過需要條件,可沒說要你這綠絲帶!”最後見身後的人久久未跟上來,忙回頭道“還站哪裏幹什麼?”
“先生您是答應了?”如長欣喜望外,忙抱著阿衿跟了上去。
“別高興的太早,我說過的,但凡求我畫皮者都是需要付出相應代價。”隨之語重拉長,“況且你還隻是一具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