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錦言醒來,睜開眼有著片刻的恍惚,入目看到的都是陌生,這是哪裏?莊錦言一動身體,感覺頭有點發暈,兩邊太陽穴一抽抽的疼痛。他慢慢從床上坐起,打量自己所在的房間。

這是個二十平米不到的房間,房間裝修簡潔大方,東西不多,除了他身下這張中等大小的床,正對著床的窗戶下有張寫字台,台上整整齊齊碼著些書本,另一麵牆排放著一組書櫃,書櫃裏放著些書,有幾個鏡框也擺放在裏麵,以莊景言1.8的視力,一眼就看清是仁愛學校頒發的三好生獎狀和學習標兵獎狀。

莊錦言低頭,發現自己身上穿著一套睡衣,睡衣穿在身上雖然不緊繃,但顯得有些短,手腳都露出老大一截,睡衣顏色也有點老氣。身上蓋的是床淺藍色的空調被,被子上散著陣陣清香。

莊錦言就這麼麻木的坐在床上,他沒有思考為什麼自己會到這個陌生房間,也沒想過為什麼自己會穿成這樣,隻是呆呆的看著被子上淡色的小碎花,這淡得近乎發白的藍色小花極似父母墳前的祭花,哦!他再沒有爸爸媽媽了,他們都不要他了。莊錦言想到這裏,臉慢慢埋進兩隻手掌,隻覺曾被酒精麻醉過的心髒又開始收縮疼痛。

“嗨!”臥室門被輕輕打開,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

莊錦言抬頭,隻見一個相當漂亮的十三、四歲少年正站在臥室門口看著他。

“你醒啦!先吃點東西吧。”少年一臉微笑走到床頭。這少年就是花品素,昨天花品素睡在了客房(瞧,花品素對要抱的大腿是掏心掏肺,連自己房間都讓出來了),早晨六點不到就醒來,過個十幾分時間,他就要來看下莊錦言有沒有蘇醒,一直等到九點多,聽到自己房間有響聲後,連忙趕過來獻殷勤。

莊錦言看著這少年不出聲,他心底明白自己昨天喝醉,應該是這少年家裏人幫了自己,按道理他應該先表示感謝,可是這時的莊錦言渾身懶洋洋,家庭的不幸,讓他連最基本的禮貌都給拋棄。

“額,我是花品素,咱們是一個學校的。”花品素對這樣冷清的莊錦言有點自來熟。

莊錦言漆黑的眼睛木然的看著花品素,雙唇緊抿,依然一言不發。

“我家就在回一回飯店對麵,你昨天喝醉,老板娘不認得你家在哪裏,不知道怎麼送你回家,我在飯店看見,就讓老板娘叫人背著你先送到我家來。”花品素嘴裏囉哩囉嗦說著莊錦言在自己家的原因。

“謝謝!”莊錦言終於冷冷清清地說了兩個字。

“你昨天中午隻喝了酒,到現在什麼都沒吃,先吃點清淡的墊墊胃吧。”花品素對莊錦言的冷淡一點都沒有介意。

“不麻煩了!”莊錦言掀開被子。

“我媽昨天就幫你做了,給你洗了澡後,你一直沒醒,隻好放冰箱裏,剛才我剛在廚房熱了一下。”花品素態度熱情。

“洗澡?”莊錦言僵住,這男孩的媽媽幫他洗澡?

“你昨天吐了身上和房間裏到處都是,我和我爸爸就幫你洗了個澡。”花品素不是雷鋒,不習慣寫日記,隻想通通說出來讓莊錦言牢記心中。“你身上的衣服我媽已經幫你洗好涼在陽台了,你現在穿的是我爸的睡衣。”

“謝謝!你爸爸媽媽呢?”莊錦言鬆了口氣,穿上床前的拖鞋,準備去對幫助過他的人道謝。

“我爸爸媽媽都去賣魚了,現在家裏就我一人。”花父花母照例一大早就去了自家水產鋪子,花品樸上午去上舞蹈課了。

“哦,那請把我的衣服拿來,我想回家去。”既然想道謝人的不在,莊錦言就想早點離開這裏,如今的莊錦言隻想離人堆遠遠的,他想一個人安靜地舔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