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弗萊迪臉上那若有所思的沉重表情之後,維吉爾便先行告退了,輕盈的身影就像是微風似的從滿地細葉的樹林中閃過,完全沒有剛剛那無比悲痛,而又惋惜的神色——那得意的神情幾乎都寫在他的臉上。
“如果我是你,現在就不會這麼得意洋洋。”突然一旁的空氣像是忽然扭曲了一下,路斯恩瘦削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樹旁,有些凝重的低聲說道:“尤其是在沒有徹底將事情完成之前,這樣的舉動都是很危險的。”
“哦我親愛的路斯恩,你什麼時候學會了幻影移形咒這麼高等的咒語?”維吉爾的笑容要多誇張有多誇張,抱著肩膀感歎道:“我記得你剛剛還在客廳裏麵呢。”
“這不是幻影移形,這僅僅是隱身咒……當然難度也不小,上周才剛剛學會並且第一次真正使用——我是跟著你們後麵出來的,沒人發現。”稍稍炫耀一番的路斯恩再一次收回了笑容,麵色凝重的看著維吉爾:“那麼,弗萊迪首席那邊怎麼樣了?”
“對於現在的他而言,我是這片黑暗之海中唯一的燈塔,僅有的一份希望了。”沒有驕傲,也沒有自得,隻是用感慨的聲音去平淡的敘述著一件真真切切的事情似的,維吉爾背起雙手,微笑著靠在樹上,正好是和路斯恩相反的位置上:“他不會反對的,我答應他隻要利維能夠順利接任,一切都不會出事。”
“真是膽小的家夥……就算利維真的善良到那種程度,他真以為自己能夠逃過一劫?”路斯恩的聲音有些好笑,不過隨即麵色卻又暗了下去:“不過我們又能好多少呢?有些時候能夠有一個自我麻醉的機會,或許還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呢。”
“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傷感起來了?”維吉爾有點兒不可思議的轉過頭,看了看那瘦削黑發少年:“我還以為你不在意這些呢。”
“不在意?嗬嗬嗬嗬……怎麼可能不在意,隻是清楚自己根本沒有機會罷了。”路斯恩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古怪:“就在我回來的那天,父親已經給我安排好了婚事,是我一個遠方的堂妹,有一雙漂亮的深褐色眼睛,頭發依然是塞勒斯家標準的黑發。”
“聽起來不錯……尤其是對塞勒斯家族的人而言。”維吉爾眨了眨眼睛:“你接受了?”
“接受了,因為我沒得選,不像你們。”路斯恩聲音十分的低沉:“維吉爾你知道嗎,在看你那樣活躍的表現自我的時候,我的心情是多麼的愉悅。”
“你今天看起來有些奇怪,你……你確定你是路斯恩,不是蓋約·瓦倫斯?”維吉爾挑了挑眉毛:“我以為隻有那家夥會有這麼奇怪的腔調。”
“奇怪?不不不,一點兒都不奇怪。當你看到自己的好朋友得到一切,而自己無論如何努力都隻能一無所有的時候,你也會有這樣的感觸的……無論如何,奪回本應屬於自己的東西。”說到這句話,路斯恩一向溫柔的笑容變得有些稍稍扭曲了點:“尤其是……最最珍視的東西!”
“龍神在上,我還真沒有想到!”維吉爾徹底明白了,但也因為明白而徹底震驚了,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你……你喜歡薇薇安?!”
“不可以?”
“呃……你想讓我說可以,還是不可以?老實說……這似乎呃,不太符合奧斯吉利亞人的傳統觀念來著,我也一直覺得你隻是太在乎自己的親人了,尤其是這個妹妹!”
“傳統觀念,嗬嗬嗬……我原以為你不會這麼震驚的,真可悲不是嗎,比起我這個哥哥,薇薇安卻更喜歡隻和她見過幾次麵,幾乎沒有寫過信的利維——當然,他身上那獨特的魅力確實對任何人都很有吸引力,對於你這樣的人來說,他的存在最能讓你擁有動力;但是對於我,亦或者蓋約·瓦倫斯而言,擁有這樣的敵人,才能夠激發我們的潛能和努力。”
“你、路斯恩·塞勒斯我親愛的老朋友,你該不會想說你準備加入渡鴉社了吧?”震驚的錯愕產生的混亂,讓維吉爾有些情緒失控了,竭力的想要擺脫這詭異的想法:“這個笑話一點兒都不好笑,你最好還是不要說了!”
“笑話?我可沒有在講什麼笑話。”表情有點兒失望的路斯恩搖了搖頭:“至於渡鴉社你盡管放心,我就算再怎麼下作,也不會用背叛朋友的方式去體現自己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