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蒼茫,煙霞渺渺,縷縷斜暉灑在環秀山上,佳木從生,殘雲弄影,山翠明滅,煞是好看。
一聲震耳欲聾的吼聲突然響起,打破了這沉寂已久的寧靜,驚起一群飛鳥拍翅而起,四處散去。此時,在樹林深處,一個黑衣少年正一手抓著樹藤,運勁借勢。“嗖”地一聲淩空轉身,反手丟出幾張淡黃色的符籙,隻見刹那間虛空中出現了幾顆紅色火球極快的飛了出去,接二連三的擊中了後麵一隻丈許大小的黑熊的首部,伴隨著一連串的爆鳴聲,黑熊頭上冒出了縷縷黑煙,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焦糊的味道,煞是嗆鼻。
火光過後,縱凱足尖在枝幹一點,霎時前傾之勢頓住,右手抽出別在腰間的匕首,反過身來,雙眼平靜的望著前方。
隻見他臉龐清秀,頭發烏潤,鬢如刀裁,雙目神光充盈。一身黑色勁服,樣式極其簡單,不著任何修飾,右手拿著一把色如研墨的匕首,左腰間別著一塊紋路流轉多姿的青桐盤,著一雙大路貨色的掩雲靴,整潔簡樸中透露出一股幹淨老練的味道。循著他的目光望去,隻見一隻身高丈許、滿口獠牙的黑熊。頭上隻剩一個漆黑的斷角,斷口之處平滑如鏡,渾身上下幾處焦黑之處,有些地方還冒著些許輕煙。
它見縱凱停了下來,眼露碧綠色的凶光,兩隻毛茸茸的大手往胸口一捶,仰天一聲巨吼,就向縱凱衝來,看起架勢大有把縱凱生剝活吞之意。縱凱不退反進,身子突然一伏,就如同箭矢一樣激射而去。黑熊見此,頓時不再吼叫,雙手往地上一拍隻見地上突然如雨後春筍般長出了許多石柱,密密麻麻的攔住了縱凱的去路。
縱凱雙眉不由得的一皺,接著眼中寒芒一閃,猛然一掐口訣,手中匕首陡然亮起一道刺目的光芒,轉眼間就勢如破竹般的割斷了幾根石柱,衝了過去,匕首餘勢不減地劃向黑熊的喉嚨,試圖將它一擊斃命。下一刻縱凱不禁張目結舌起來了,隻見黑熊巨口一張,獠牙一合,匕首竟然被它硬生生的咬住了。可是匕首夾帶的夾帶的光芒劃傷了它的舌頭,負痛之下,它掄起兩隻蒲扇大小的熊掌向縱凱拍去。縱凱見此情景,心中已是暗叫不好,當機立斷立即鬆開匕首。但聽掌聲呼嘯,兩隻熊也隨風而至,縱凱隻覺得眼前一黑,胸口一窒,隻覺得氣浪洶湧,雲奔潮卷般襲來,難受至極。縱凱當下大吼一聲,順勢借力,雙足在熊掌上猛然一提,身子向後方急退而去。
這石角熊是以皮糙肉厚聞名的凶獸,生性桀驁暴戾,一旦被激怒,更為凶暴。縱凱伸了伸酥麻的雙腿,氣血翻湧,心中大為駭異,想不到被激怒後的石角熊竟如此凶猛,僅憑著自己那半吊子的煉體術和唳霜匕,想要將它擊斃,隻怕是難如登天,當下不再遲疑,身形一動,向遠方飛去。黑熊早已被打出真火,又哪容敵人如此逍遙而去。仍然不依不饒,咆哮尾追,咻咻連響,石柱接連不斷的激射而來。縱上凱隻能上掠下竄,一味躲閃。其中有數道石柱與縱凱擦身而過,令縱凱心中大駭,隻得盡力提高一絲靈力,施展弄影決,向前奔去。隻有當後麵石柱過多時,才肉痛的從懷中摸出幾張符籙往後擲去,化為一道道豔紅的弧射線,與石柱相撞,化為漫天彩焰,替縱凱擋住一場危機。
如此一追一逃差不多五裏開外時縱凱正想故技重施,往懷裏一摸,卻掏了個空。縱凱大驚,隻覺一股寒意由心底寒上來:“吾命休矣!”突然眼角乍見一道尺許電光橫過肩頭,電光餘暉後,石柱紛飛,但見前方一白衣少女,修眉聯娟,丹唇皓齒,明眸豔姿,儀靜體閑。夜風中,荷袂蹁躚似春花,羽衣飄舞若月影,宛若仙子落塵,不沾煙火。
一望之下,縱凱竟心神晃動,難以保持往日古井無波的道心,停住了腳步。
“呆子,還不快退。”一聲嬌喝,淡然悠遠百折千回,仿佛料峭春寒中的一束陽光,頓時使縱凱如夢初醒,回過神來。當即一躍而起,向少女那邊趕去。那黑熊想必是因為到嘴的獵物飛了。愈加憤怒,仰天長嘯了兩聲,聲如雷鳴,渾身青煙環繞,雙手之間突然冒出了一根四尺來長的狼牙棒,非金非石,黑黝黝發出淡藍色光芒,令人看上去炫目驚心。隻聽風聲呼嘯,那黑熊眨眼之間便已奔到白衣少女身旁不遠。少女猛地隻聽驚天動地一聲巨吼,腳底地皮接連晃動,一陣風已像山一樣劈麵打來,心底便暗呼不妙。如何想得到這黑熊看似笨拙,異變之後卻動如閃電,未有絲毫預兆,此時寶劍尚未召回,更是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