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姐姐也像小時候那次把房門反鎖,而我又剛好在這屋裏寫作業,不久之後爸爸在廚房喊我們吃飯,我哭著說:“姐姐,你別哭了,也別生氣了,先去吃飯吧。”雖然我一向不喜歡姐姐跟媽媽結盟,但看他們倆這樣劍拔弩張的樣子,我到寧願看他們繼續狼狽為奸。我去看媽媽,媽媽一邊做飯一邊落淚,我說別生氣了,媽媽說“你姐姐是傻了!真是要氣死我了!”
姐姐也在生氣,媽媽也在生氣,算了,這事我管不了,我也誰都不管,吃飯吃飯,吃飯才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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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覺得自己作為奶奶家最小的孩子和姥姥家最小的孩子是無比榮幸的。
但是這樣的身份設定也給我帶來了很多麻煩,就比如就連比我大了不到六歲的姐姐從小都是以一個家長的姿態來約束我。就比如,明明是隻是一個選擇,連遠在萊州的二伯父也得來插一手,我的人生,你們憑什麼替我做決定?這樣不能推己及人的錯愛,我寧肯不要。
在我很小的時候,二姐跟著媽媽一起做衣服,有天二姐送了我一條綠色的手鏈,是線編加亮珠的結合,那時候稀罕得不要不要的。我就直接戴上了,晚上睡覺也不舍得摘。
某個周末中午,姐姐來吃飯,看到我手上的東西什麼也沒說,在我站起來夾菜的時候,手鏈上的穗兒一晃一晃的,姐姐語氣不好的說:“怎麼吃飯還戴這麼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吃飯的興致頓時缺缺。
可是一會兒,我又夾菜的時候,就坐在我右手邊的姐姐一把抓著我的手腕,暴力地把手鏈褪了下來,並使足了勁扔到了莫名的方向。
我一下子就被嚇哭了,都沒有看清手鏈飛出去的方向。
爸爸把筷子一橫,觸到桌子發出很大的聲響,衝著姐姐瞪眼語氣甚是不善:“你幹什麼呢?”
姐姐理直氣壯地瞪回去:“她吃飯為什麼還要戴著手鏈啊,不利索!我糾正她怎麼了?!”
“她的事不該你管,再說,她願意戴就戴著吧,她能坐下來好好吃飯都不錯了。”
“這都是你們給慣得,我得管管她。”
不會說理的爸爸急著說:“你!好,等你以後自己有了孩子,你也別讓她戴,也給她扔的遠遠的。”
“我才不!”
“你都管你妹妹,怎麼不按照這個樣子就管你的孩子?”
“我的孩子我就得慣著。”
“那你就不用管珺兒。”
“我不,她不對,我就要管!”
靠,老子就歡天喜地的戴了二姐送的手鏈,到底哪裏錯了?不就是手鏈的穗有點長,礙你什麼事了?
我抬頭看看媽媽,媽媽低著頭吃著米飯,仿佛聽不見也看不見這裏的爭吵。
我憋著嘴,心裏有多失落,隻有自己知道,不管什麼時候,媽媽都是偏心著姐姐的。
我明明從那麼小就覺悟到的事情,可直到長大後的每一天聽到媽媽抬高讚賞姐姐貶低蔑視我的時候,我還是難過於這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