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葉閑走出來後,曹瑾正拿著兩個洗幹淨的碗準備放到碗櫥裏,葉閑向曹瑾打了聲招呼,道:“曹瑾,那,我就先出去了啊。”
曹瑾“嗯”了聲,葉閑走到玄關,正準備出門,就聽到嘩啦啦一陣鍋碗瓢盆摔裂的聲音。
葉閑兩步並兩步衝到廚房,就看到曹瑾愣愣地站在那裏,地上碎了一地的瓷片,食指上有一條大口,鮮紅的血潺潺地流了出來,緩緩滴在地上。地上有把水果刀,想必是曹瑾帶下那一連串東西的時候,不小心帶下來的,所以劃傷了手。
葉閑嚇了一大跳,叫了聲:“曹瑾!”然後趕緊握住他的手指,在傷口兩側壓著,防止傷口再度擴張,然後皺眉道:“怎麼就那麼不小心呢……”
曹瑾小聲嘀咕道:“昨晚沒有睡好……”
葉閑的動作頓了頓,抬頭看了曹瑾一眼,心中有些酸,這個自己現在唯一的朋友,還在為自己擔心吧。葉閑拉著曹瑾,正準備往臥室走,去拿紗布,而不知而是過來的顧言常長腿一抬,阻止了葉閑的動作,葉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卻見顧言常的表情已經如冬日寒冰,眼神仿佛是把刀子:“你該走了。”
“曹瑾這樣……”
“再不走,要遲到了。”
葉閑心中冷笑了一聲,心想,你顧大神什麼時候在乎過遲到的事情,心中一橫,身子往前死命擠,而顧言常腳一拐,葉閑站立不穩,一下子往後一摔,摔倒了地上,手下意識地尋找支撐點,按到了地上的破碗碎片上。
於是葉閑感到了一陣刺痛,手上一下子也有了鮮血溢出,此刻顧言常的臉色方才有了些變化,腳也放了下來,想上前,心中卻還是憋著一口氣,看了看葉閑曹瑾此刻還沒分開的手,心中更是鬱悶,一把拉過葉閑,有些沒有底氣地道:“誰叫你硬擠的。走了,走了。”
葉閑此刻的手掌心還生疼,似乎還有碎片留在其中沒有取出,他卻覺得這也還好,沒有太疼。
出門的時候,他回頭看了曹瑾一臉,笑了笑,衝曹瑾比劃了個“OK”的姿勢,卻看得曹瑾心跟被撕裂了一般。
那雙手上的血從傷口流了出來,流過那些幹涸的血漬,又結了層疤。
曹瑾舉起手,有種再給自己劃一刀的衝動。
出了門,按下電梯鍵,兩人沉默了片刻,顧言常方才開口問道:“手怎樣了?”氣似乎還有些不順,帶著些怨氣。
葉閑心中有種很冷很冷的感覺,淡淡道:“沒事。”
“沒事?”顧言常轉過頭來,葉閑第一次看到顧言常有些發怒的表情,顧言常扯過葉閑受傷的手,指著問他,“這叫沒事?!”
哎喲喂你大爺的還真矯情。葉閑心中冷笑,臉上卻是種可憐兮兮的表情:“嗯,有點疼。”
顧言常一下子心都軟了,摸了摸葉閑的頭發,又小心翼翼地雙手捧著葉閑的手,仔細看了看,想把碎片取出來,卻又怕笨手笨腳地忍得他疼,抬頭看了電梯的數字一眼,罵道:“媽的,這電梯怎麼那麼慢。”然後又輕輕地在葉閑的手上吹了吹,嘀咕道,“你脾氣真是強死了,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說話嗎。我帶你去醫院,啊。”
現在不說遲到了嘛。葉閑抽回手,聲音平靜:“沒事,還是趕去片場吧,可以去藥房買消毒酒精和紗布的。”其實他房間就有,可是葉閑知道,顧言常現在是決計不會再走回那個大門的。
顧言常心中有些內疚,開口道:“我……”抬頭看了眼葉閑的眼神,卻發現葉閑的眼神很平靜,沒有一絲責怪,看得他有些心慌意亂。
世界都仿佛不在眼前人的眼中一樣,自己自然也不在。
顧言常握著葉閑的手不僅握緊了些,葉閑皺了皺眉,撒嬌似地嘀咕道:“疼啊。”
顧言常方才放了些心,手鬆了開來,站在葉閑另一邊,牽著他沒受傷的那隻手。
最後在顧言常的堅持下還是去了醫院,顧大神自然有他的人脈,所以從到醫院到見到醫生,也不過三分鍾而已。
那個漂亮的女醫生皺著眉,把亦步亦趨的顧言常趕出了門:“幹嘛幹嘛?出去,礙手礙腳的。”
顧大神很委屈的走出了門,卻還是不放心,在門口的小玻璃窗上東張西望似的。
美女醫生卻忍不住笑了起來:“還沒見過這小子這樣呢……話說,你是他什麼人?”
葉閑愣了一下,美女醫生趁機把一塊碎片拔了出來,疼痛突如其來,葉閑眉頭都打了結:“……沒什麼關係。”
“哈?”美女醫生玩味地看了葉閑一眼,把鑷子上的碎片抖在盤子裏,“你逗我呢?”
“……包養與被包養的關係。”
“哈?”美女醫生這回是玩味地看了眼在窗子那張望的顧言常一眼,“不會吧……”
葉閑沒有說話,美女醫生又抽了一個陶瓷碎片出來,葉閑痛得全身都發毛,美女醫生看了眼他痛苦的表情,也有些不忍,抱怨道:“你也是的,不知道自己先簡單的處理一下嗎?這樣血凝固了再取出來肯定痛咯。家裏還是備點酒精啊棉花紗布創可貼什麼的比較好呢。”
“家裏有,”葉閑回道,“可是有人不讓。”
“什麼?”美女醫生一頭霧水,“誰不讓?至於麼?”
葉閑淺淺地笑了一下,道:“沒什麼。”
一刻鍾後,葉閑包紮好,向美女醫生道謝,美女醫生笑得陽光燦爛:“不客氣,再見喲~”
顧言常退了葉閑一把,把兩人隔絕開:“誰要跟你再見,晦氣。”
美女醫生攤開手,笑出標準八顆牙:“私人服務費,一千。”
顧言常翻了個白眼,掏出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