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馮田不斷飆出的髒話和怒吼,即使是顧言常和馮陌上,也不去反駁。
雖然平時馮田在顧言常和馮陌上身旁氣勢反而是弱上一截,但現在是工作,三人本身關係就比較好,所以也不存在得罪的問題。
葉閑越看越覺得有些緊張和期待,因為動起來不方便,台詞本還是一個實習的工作人員幫他拿著的。
等到葉閑上場時,這種緊張和期待感更是達到極點。
第一幕是葉閑出場,叫了顧言常一聲“哥”。
因為這個戲要顯示好幾個角度,所以要拍幾遍。
第一次,因為葉閑走路的節奏不對,重來。
第二次,因為葉閑說話的時候表情太緊張,重來。
第三次,第一個角度拍好了。
第四次,另一個角度,和第一個角度不搭。
……
如此這麼幾番,葉閑越來越緊張,就連最開始走出來的那幾步,都覺得在重重燈光和人員的注視下,不知道怎麼動手腳。
馮田終於發了怒:“葉閑!你他妹是充氣娃娃嗎!隻會在床上叫|床嗎!”
現場的氣氛一下子有些僵,葉閑愣在原地,覺得全身血氣上湧,湧到臉上,滿臉憋得通紅,窘迫得要命。
突然“砰”地一聲,一聲擲地有聲的聲音,顧言常一把取下頭上沉重的頭盔,摔到地上,甩了甩頭發,冷冷地瞥了馮田一眼:“先拍下一場,給我十五分鍾。”
馮田這時覺得自己說得也有些過分了,看了顧言常一眼,一旁的馮陌上趕緊救場:“咳,馮導,那麼先拍我這場吧。”
顧言常摟著葉閑的肩膀走出了工作人員的包圍圈,葉閑覺得有些想哭,但又覺得自己這種無助的感覺好沒用,可是越是這麼想,越是想哭。
顧言常把葉閑帶回了單人化妝間,取下了葉閑的頭盔,葉閑咬著牙,抬頭有些無措地看著顧言常,頭發全被汗水浸濕了,一縷縷黏在額頭上,顧言常一瞬間心疼,很想對他說“要不你別拍了”,可這是葉閑的事業,也是作為一個演員,該有的追求和職業素養。
顧言常拿過一旁的毛巾,給葉閑擦了擦汗,道:“別慌,誰第一次拍戲都會緊張,多NG幾次沒什麼。”
葉閑悶悶地“嗯”了聲。
顧言常繼續道:“我第一次拍的戲是演一個小混混,被主角英雄救美,一腳踹飛。”葉閑被顧言常手中的毛巾包裹著,就露出一張小臉,顧言常繼續溫和地說道,“那場戲我拍了有二十幾次……被罵爹罵娘,罵得多難聽的都有。回家後,身上還都是瘀傷,我那一瞬間,差點就想不幹了。”
顧言常頓了頓,繼續緩緩道:“可是越是風光的東西,你在接近他的路上,越是需要從那些艱難險阻中走出來;隻有難得的東西,才珍貴。如果不是經過那些事情,今日,我也沒那個風光,能夠在今天摔東西砸場子。”
葉閑看著顧言常,顧言常此刻的表情像個兄長,滿懷柔情和關懷,教育自己年幼的弟弟:“說這些,是為了讓你不要放棄。嗯,我還要說的,就是你不用緊張。”
“……”這麼簡單地安慰一個緊張的人好嗎!
顧言常輕輕地揉了揉葉閑的頭發,笑了聲:“不是在家裏還演得挺好的嗎?你隻要像在家裏一樣,隻要看著我,跟我說話就好了。”
顧言常嘴角勾了勾,笑得誌得意滿,道:“你緊張什麼呢,我走到今日這般地位,就是為了給我喜歡的人任性妄為的條件的。”
後麵的拍攝,也不知道是顧言常的一番話在葉閑的心中起了作用,還是好幾次的NG和中間的休息起了作用,葉閑雖然也NG了幾次,但好歹算是拍了三幕,在新人中已經算不錯的了。
等到馮田心滿意足地大吼一聲“今日收工”後,顧言常冷笑了聲,走到了他旁邊,輕聲道:“嗬嗬。”
——傳說每個“嗬嗬”後麵都藏著一個“草尼瑪”。
顧言常拍了拍馮田的肩:“你的賬,我一會兒跟你算。”
收了工後心情甚好的馮田在腦海中搜索了一遍,方才回憶起自己說過什麼,一下子表情就呈現Σ(っ °Д °;)っ 。
他扭頭問身邊的工作人員:“我是不是記憶出現錯亂了?我是不是說過一句很喪失的話 ?”
工作人員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馮導,自求多福。”
不知情的燈光師還上前來鬧騰:“馮導!請我們吃夜宵吧!”
“嚶嚶嚶吃毛線啊我要被揍了嚶嚶嚶……”
“你們收工了嗎?”突然一個與現場鬧鬧騰騰的氣氛不甚融洽的聲音闖了進來,眾人往聲音來源處一看,來者一身西裝革履,溫文儒雅,“不知道可有這個榮幸,請大家一起去吃自助燒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