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閑一心一意地思考著,完全沒有注意到一旁的顧言常皺起的眉,以及沉默了的車內。
葉閑機械地由顧言常帶著,機械地跟著他回了顧言常的家裏,機械地進了次臥,洗了澡,換了衣服。
顧言常看著葉閑愣愣地動作,不設防地在眼前換衣服的樣子,感覺火氣就快要憋不住了——
尼瑪老子還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就這麼脫了換的!尼瑪把老子當空氣啊!
顧言常心中苦啊。
但他也不斷對自己說:葉小閑今天遭遇了那麼可怕的事情,是時候需要緩一緩的,等明天帶著葉小閑給徐輝那個不知道幹嘛殺出來破壞場景的人送了花,賠了禮,道了謝,再跟葉小閑聊聊天,一切都可以雨過天晴了嘛。
於是顧言常按捺住怨氣,輕輕地吻了葉閑的額頭,然後給葉閑關上了次臥的燈:“晚安。要我陪你麼?”
葉閑把頭縮到枕頭裏,搖了搖頭。
顧言常於是關了門走出次臥,鬆了口氣——
還好不用自己陪啊!這種情況下感覺陪睡要把持不住了啊!
尼瑪紳士真不是人當的啊。
柳下惠那種坐懷不亂的人,肯定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顧言常默默地掃了自己下半身一眼——兄弟,對不住了,不過你這種在這樣悲傷的劇情裏都能石更的,真是沒有節操啊。
葉閑一夜無眠。
翌日,本打算跟著顧言常一起去看望徐輝的,卻發現神通廣大如顧大神,也不知道徐輝在哪家醫院,隻知道徐輝目前情況緊急,尚在搶救。
徐家的人語氣官方且疏遠,也沒有什麼悲喜的調子:“顧先生,謝謝你對我家少爺的關心。我家大老爺說了,徐輝現在情況還不明,暫時不便於見外人。”
葉閑湊在話筒旁偷聽,顧言常雖然有些無奈,但對於葉閑這樣的小動作倒是覺得很喜歡的,葉閑的小臉龐就貼在他旁邊,眼睛睜得大大的,聽得可認真了。
“是這樣的,我這邊有個朋友,”顧言常撇了葉閑一眼,本想說的是“當時在現場”,想了想,又改了口,“說不準有什麼關於凶手的線索呢,跟徐家老爺見一麵也是可以的。”
電話那廂沉默了半響,葉閑皺了皺眉,嘀咕道:“彙報去了。”然後離開了聽筒,沮喪道,“算了吧,見不到了,這事兒沒戲。”
“哦?”顧言常挑了挑眉,果不其然,半分鍾後,電話那頭果然回絕了顧言常的會麵。
顧言常掛了電話,轉過身問葉閑:“你怎麼知道?”
葉閑一下子口塞——總不能告訴顧大神,老子知道電話那頭是那個整天死人臉教人禮儀的老阿姨,一般不怎麼接電話的,接電話的情況都是徐家出了大事然後人人都在給徐家打電話的時候,不管說什麼都會一口回絕,還搞得像跟老爺通報過似的,其實就是走個過場?
葉閑支吾道:“直覺吧。”
於是葉閑再看到徐輝消息,就是從鋪天蓋地的各大報紙、網站頭條上了。
不過一日,神通廣大的媒體已經把徐輝受襲一事傳得到處都是,又神乎其神,遇襲方式都有好幾種。反而,跟此時有關的葉閑倒是一字沒提,顧言常看著報紙,抖了抖,道:“奇怪了,這次派出所倒沒賣消息?”
葉閑看著“昏迷不醒”“生命垂危”這幾個字發愣。
他偷偷地又瞟了眼徐輝的錢包。
棕褐色樸實無華的兩折錢包,一打開,就是一塊放照片的地方。
葉閑昨天晚上已經看見了。
那個錢包裏,放的是兩個穿著校服的少年的畢業合照。
那年夏天陽光好,高考走了,成年了,自由自在充滿誘惑的人生就在眼前。
就連自己也快不記得了,當時自己是多麼的快樂。
天正娛樂公司的股票下午開盤大跌3個百分點,財經版上,更是寫著“天正娛樂公司公司總裁風水不佳?一年易兩主,猜猜下一任會是誰?”的大字。
葉閑眯了眯眼睛,定神在這個標題上。
很多時候,很多事情都可以很簡單——
不用去考慮過程的合理性與否,甚至不用去考慮過程曲折,隻要看最後的得利者是誰,根據受益關係,便可以倒推出動力的來源。
當初陸彥死於非命,陸正突發腦溢血,如今徐輝昏迷不醒——跳過一切過程,隻要看結果。
動機為王。
下一任天正娛樂公司的主人,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