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壓城,黑色的夜愈發黑暗,隻有一點一點微弱的燭光倒映在積雪上,一簇簇黯淡的金光搖曳。
這已經過了臘月二十,天空卻依舊沒有放晴的跡象,看樣子年前積雪是不可能融化了。不過,這對於位於偏遠小國的小鎮居民來說也並不是一件壞事。
瑞雪兆豐年。
小鎮居民並沒有太多的應酬,大雪天裏他們隻要縮在屋裏,守著溫暖的炕房,靜靜地等著來年開春,積雪融化。經過大半年的辛勤勞動,就又是一個豐收年。
黑暗中,鎮子上的大多數居民都早已歸家,唯獨有一個身影迎著風雪,急匆匆地穿行在路上。
推開門,中年男子脫下蓑衣和鬥笠,抖掉上麵的積雪,對著一名快步行來的老婦人問道:“娘,如蘭怎麼樣?我已經將蘇大娘請來了!”
“如蘭的情況很好,快請蘇大娘進來!”老婦人的眉宇間洋溢著一股喜氣,明快地說。
男子的身後鑽出一個同樣穿著鬥笠蓑衣的矮小身影,脫下鬥笠蓑衣後,赫然便是滿臉皺紋的蘇大娘。
蘇大娘的臉色不是很好,深更半夜在風雪裏趕了一段相當長的路程,讓她渾身都凍僵了,語氣也跟著冷了下來:“這樣大半夜裏讓我老人家跑這麼遠的路,要是一不小心出了什麼事,可是連年都不好過了!”
中年男子的心情真的很好,他也真的覺得他這樣的行為有些對不起老人家,連忙含笑著賠不是:“蘇大娘,這麼晚打擾您老人家確實是我不對。不過賤內馬上就要生了,還請蘇大娘行行好,價錢什麼都好商量!”
聽著男子這樣說,蘇大娘臉上的冷意才稍稍收斂,緊跟著男子走進了內屋。
中年男子名為江濤,性格憨厚的他並沒有取得什麼驕人的業績,經過半輩子兢兢業業的務農,才使家境略微殷實,年近三十才娶了同鎮的江如蘭,更是到了四十歲妻子才懷上他的骨血。
約莫一個時辰之後,一聲嬰兒的啼哭打破了雪夜的寧靜,燭火通明的青磚屋裏,喜氣頓時濃鬱到了極點,仿佛就連空氣也跟著暖了起來。
江濤的母親懷抱一個嬰兒滿麵紅光地走到廳堂,見到兒子一張老臉好似鮮花盛開,笑得合不攏嘴:“濤兒,是個女兒,母女平安!”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江濤喜極而泣,急忙從母親手裏抱過女兒快步走進了房裏,“廳裏冷,莫要把孩子凍著了!”
凡人四十歲確實已經不年輕了,隻要能夠抱上孩子,不管是男是女一家人都是極高興的。
房間裏,蘇大娘已經坐在一旁休息,江如蘭則閉著眼躺在床上休息,看著丈夫走來,她蒼白的臉上才露出一絲笑意:“濤哥……孩子給我抱抱看。”
江母扶著江如蘭靠在床頭上,江濤便將女兒交到了妻子手上。
說來奇怪,孩子一入娘親的懷抱便開心地笑了起來,一雙烏黑的眼裏閃著明媚的光。
剛出生的嬰兒也知道娘是最親近的人。
看著女兒的笑臉,江如蘭更覺得懷中的孩子來之不易,愛憐地摸了摸女兒的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