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麒初涉武道,雙臂,雙腿各自綁著十斤的沙袋,想要將拳法打準都十分的不容易,每一招,每一勢,都練得極為辛苦,一個月背沙袋養出的力道,竟然無法支撐住將十三式全部打完,但他性子堅韌,也不沮喪,無人監督下練得更加認真。
一套拳打下來,林麒全身散架子了一般,稍微休息了一下,將氣息調均,又重新開始,如此這般,等到天黑,鐵牛刺釺回來,這一套拳法才隻打了兩遍。
鐵牛看上去無比疲憊,見到林麒還在苦練,對他道:“林麒,別練了,先吃飯,吃完飯還要淬體,趙校尉說了,讓我不要對你留手,快快吃飯,要不然這覺就又不夠睡了……”
林麒嗯了一聲,仍然堅持將這套拳打完,等他回到屋子,鐵牛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口水流了一片,林麒也不打擾他,端起桌子上的飯食吃了起來,他們的飯食每日都會有人送來,然後第二日再來人收拾走,飯菜也做的極為精致,魚肉從不短缺了。
吃飽了飯,林麒去推鐵牛,輕聲呼喚:“鐵牛大哥,我們該淬體了……”
“娘!你放心,我在這吃的好,也不苦,嗬嗬……別揪我耳朵,我很努力的……”林麒沒有推動鐵牛,卻聽他說起夢話來,林麒心中一酸,鐵牛還有牽掛的人,自己卻再也沒有了牽掛惦念的人……
“鐵牛大哥,該淬體了!”林麒不願往深處想,使勁抓了一把鐵牛,鐵牛懵懂著醒來,看清楚林麒,擦了下嘴邊口水“哦,對了,該淬體了。”說著話站起來,拽著林麒的手來到門外大缸旁邊,粗聲粗氣道:“趙大人說了,淬體完了才能泡藥。咱們現在就開始吧。”說著話從銅缸旁邊撿起一根棒槌般粗木棍。
“紮馬,氣沉丹田!”鐵牛大喊了一聲,舉起手中木棍,突然變得小聲道:“開始的時候是很疼的,過些日子就沒事了。”說完見林麒紮好馬步,舉起木棍朝他後背擊去。
“啪!”一聲悶響,林麒感覺後背火辣辣的疼痛,不由得一聲悶哼,臉漲得通紅。
“忍住啊!”鐵牛說了一聲,手下卻絕不留情,一棍棍朝林麒後背,挨排打了下來,後背打完,開始擊打胸前,肚腹……林麒疼的汗珠滾落,眼冒金星,本來有些承受不住,可一想起,鐵牛他們現在挨的都是熟銅棍子,硬是挺了下來。
林麒練了一天,身上肌肉已然酸楚到了極點,這一番擊打,疼的他幾乎以為自己快要死了,全身更是紅腫,隱約的有血絲沁出。不到一刻鍾的時間,林麒雙眼發黑,忍耐不住,頹然跌倒。鐵牛見他這般摸樣,著急道:“你若挺不下來,那就明日在淬體吧。”
“鐵牛大哥,我們繼續。”林麒倔強站起,雙腿酥軟的如風吹柳葉,顫抖不停。
“也好,現在吃些苦,以後便不那麼難熬了,我剛來時,也是跟你一樣,差點沒堅持下來,可想到家中父母,弟妹,嘿嘿,我還是堅持了下來。”鐵牛憨厚說完,林麒心中卻是一苦,心中暗道:“你這般堅持,還有個念想,我這般堅持,卻又是為的什麼?”
“再來!”林麒大喊。
“好,你可挺住了啊。”鐵牛再不客氣,手中木棍直直落下,這木棍顯然是塗抹了桐油的,堅韌無比,打在身上,震顫的暗勁,令林麒一陣陣鑽心般的疼痛。
“砰砰砰……”擊打的悶響在寂靜的夜晚格外響亮。
仿佛,過了一生那麼長,林麒終於躺在了藥缸之中,藥力刺激著他的身體,全身酸麻難耐,他強忍住蝕骨般的疼痛,酸麻,慢慢呼吸吐納,鐵牛早就回屋睡覺,隻剩下林麒一個人泡在藥缸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麒再也感覺不到疼痛,身體在藥力的催動下,又恢複了生機,他吐納完畢,獨自愣了會神,想起這一月多的遭遇,恍若如夢一般,隻是這夢,卻不是美夢,而是一場永遠也醒不過來的噩夢。
“想要得到,就要付出!”林麒仿佛又看到父親在昏暗油燈下,對他淳淳教導。“呼!”林麒深吸口氣,從藥缸中站起,自己資質不好,要是努力也不如人,怕是這一生,也隻是個庸人。
“別人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爹,我不會給你丟人的。”林麒小聲說完,爬出銅缸,穿上褲子,拿起門外的四個沙袋,四下看了看,朝屋子後麵一處荒廢已久的小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