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哥,老板電話不通,東西到手了我們現在怎麼辦?”趙斌此時正躺在床上迷迷瞪瞪舉著電話,眼皮子都沒睜利索,聽那頭說道老板兩字“蹭”的一聲坐了起來,這才完全醒了盹,揉著眉心問道:“你們現在在哪?”
片刻,趙斌翻身下床拿起車鑰匙準備出門,廚房裏的女孩見他匆匆忙忙穿鞋趕忙問他,“哥!你中午還回來不?”
“不回來,你隨便弄點東西吃吧——”
“那我和同學出去逛街了啊!”身後傳來女孩的聲音。
趙斌隨口應了一聲開門出去,屋內的女孩無奈的在圍裙上抹了抹手,心說他哥最近是越來越神出鬼沒了,晚上工作白天也老出去,也不知去幹嘛,以前可沒這樣過……
車內,趙斌一腳油門衝了出去,黝黑剛毅的臉孔無意間顯出些許落寞,不知是不是年紀尚小卻經曆太多人間冷暖的緣故,趙斌這人很少露出像這般的軟弱神態,一張黑臉通常都是麵無表情的,讓旁人看不出個之乎所以。
都說小時候的經曆可以影響一個人的一生,趙斌小時候的生活環境算不上好,自他出生就被送到別人家寄養,等到記事的時候才回到那個一貧如洗的家,父親癱瘓,母親失蹤,隻有一個年幼的妹妹每日坐在門口掰著手指等他回家。
沒娘管的孩子格外邋遢,趙斌他妹那時不過兩三歲,髒兮兮的一個土孩子,不去外麵玩也不在屋裏呆著,總是坐在門口等著她哥回來,一坐就是一天,等在那,等她哥回來可以親親她,抱抱她。
趙斌曾聽鄰居說,他原本應該有一個很幸福的家庭,後來不知為何卻漸漸淪為這種艱難的地步,父親在床上躺了兩年也去世了,趙斌和他妹被表叔一家接走,叔叔一家對他們不是太好,可兄妹兩人自那起總算有一口熱乎飯吃,有幹淨的地方睡,即使寄人籬下,好歹吃飽穿暖,趙斌那時候就想,自己要趕快長大,賺了錢就帶著妹妹離開,找一個屬於他們自己的地方。
直到遇見當時那個無法無天的尹軒楊,後又結識了葉澄,繼而有了如今的生活。
葉澄對他而言不止是兄弟,朋友,更是把他從絕望之地拉上來的救命恩人,四年間,豔澀由當初那個不堪一擊的小酒吧成為現如今在24街徹底站穩腳步的賺錢營生,他們兩人共同見證經曆了這一轉變過程,期間有多少不為人知的心酸困苦隻有他們知道。
由此導致他對葉澄抱有一種難以言明的深刻感情,而那人這幾年除幾個朋友外唯獨和他走的近,直到程亦陽回來,那曾經在豔澀門口對自己熟視無睹的高傲男人,以一種近乎強橫的姿態站在葉澄身邊,而一向跟他知無不言的葉澄近來卻很少和他聯係,相較以往有些不同,像是刻意瞞著他什麼似得,這回連葉澄家裏的事自己也是聽別人說起才知道,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好像自從那個姓程的人回來後葉澄對他或者說對所有人都不再像以往那樣親近。
他嫉妒,嫉妒那個可以全天候站在葉澄身邊的人,從沒有人讓他有過這樣的感受,他不解,男人之間的友情是否可以到這種地步,又或者他對葉澄早已超出兄弟情義,誰知道呢,無論真相如何,他都不敢再往下想,葉澄那樣的人,對自己來說隻適合當老板,做兄弟,唯獨做不了情人……
他配不上那個人,至少現在的他,還不配。
銀色轎車急速行駛與高速路上,車內的男人即使表麵看起來氣質內斂沉穩,卻仍舊擋不住眉宇間的稚氣,即便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年卻仍舊無法擁有時光給予一個男人的成熟深沉。
——你還太嫩!
葉澄曾笑的沒心沒肺拍著他的肩說,那笑容好看到刺眼,肆無忌憚的奪走他的全部注意力。
果然,是他太嫩麼……
苦笑一聲,趙斌扭轉方向盤向遠方駛去。
五霞村內,葉澄抽著嘴角看著那一老一少一副相見恨晚的模樣麵對麵嘮嗑,也不知道這兩個明顯有代溝的人是怎麼聊這麼久的,望了望天,他隻想快點從他師父殺人的目光中解放……
自剛才他師父大發雷霆要拍死自己已經過去了一個多鍾頭,他倒是沒被拍死,頂多是屁股挨了兩下,那肉厚也不覺得有什麼,倒是他的兩隻耳朵一直在聽這兩人嗡嗡嗡嗡的說個不停,麵前的茶水換了又換,還得是自己畢恭畢敬心甘情願的伺候著。
眼見他師父麵前茶水空了,葉澄屁顛屁顛跑過去倒滿又跑回自己的位置蹲著,唐老頭滿意的看了眼茶杯,又相當嫌棄的瞅了瞅一臉狗腿樣的葉澄,撇撇嘴,那個不待見呦~~
葉澄欲哭無淚,心說您老今天不是專門找程亦陽麻煩的麼,先不說四年前那家夥一聲不吭跑了不說,現在這情況好歹他們倆要享受同等待遇吧!
為啥他坐著我蹲著他喝茶我咽唾沫星子,師父!您這是要鬧哪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