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風吹得我幾欲站立不穩,裏麵哪是白天所見之光景呀,全是森森大樹,間雜白慘慘的小道,咿呀之聲不絕於耳,怪不得當初老錢走不出。
我按李豔交待,腳踏蓮花,始終讓右腳踏在花心,左腳踏在蓮尖盤旋而行。
“你出來呀,有什麼事我們可談談。”我大聲說,突覺我此時的聲音竟是與平日不同,或許是因了這空曠,聲音細而尖,縈繞樹間。
“我就在你前麵。”
我旋轉而入,果見一老者,全身漆黑,隻有兩個眸子發著亮光。
我手舉銅器鈴,大聲說:“一而在,在而三,萬般阻我,是何因?”
“你一而在,在而三,多次破我,是何因?”老者說。
“架橋修路積陰德,陽世大德之事,有何不可為!”我豁出去了,索性不怕了。
“心心注意你後麵。”李豔急急之聲。
我回頭,全是蛇湧,一下全緾上了我的後腿,卻又是啪啪連響,掉在地上,我身上像是有火一樣,蛇緾不得。
“你有正靈?”老者此時突我轉身麵對我。我這才看清,確實是當初所見之老者,隻是此時麵色更黑,雙眸更亮。
我反倒心下安定了,看來,邪不壓正,萬古皆然。
此時老者忽地雙手翻轉,一聲厲吼,突地飛砂走石,陰風大作,而群蛇蜂湧而入,一下在我身邊圍成了一堵高壩,困我於其中,腥臭撲麵,我幾欲嘔吐。銅鈴大響,突地發出瑩瑩白光,罩我於其中。
忽覺後背一熱,明顯感到女子的軟體靠近,急喘不止。
“李豔,你來了?”我拚命止住上湧的血氣,驚喜地問。
“我和你在一起,別慌。”李豔喘個不停,想來是拚死趕來。
“怎麼辦?”我問。
“銅鈴護體無礙,你靜心便是,別被趁亂占念,我來鬥這群沒臉的臭貨。”李豔軟軟的聲音讓我的心裏一下安靜了下來。
隻聽得唰唰爆響,想來是李豔發功。傾刻間,蛇群坍塌,腥血滿地。
“引渡鬼,你違師命,又私出動,不怕白骨化煙?”陰聲傳來。
“風塵居,尊主待你不薄,你為何屢犯陽界,還妄起屍魂,尊主有知,也會原諒於我。”李豔曆聲道。
原來這老者是風塵居呀,看來如南蠻子一樣,又是一個心比天大的主,想要一統陰界呀。
此時得以細看李豔,還是紅豔無比,比之初見,更顯嫵媚。手中一枝楊柳枝,如利劍狂舞,過處蛇群盡退,慢者血肉橫飛。
“毀我家者,正靈門,我有什麼過錯。”老者狂舞,腳下八卦形,雙手陰陽指,一指指天,一指入地,陡地陰風再起,吹得我和李豔心欲跌倒,而風中,卻是伴了陣陣的腥臭。
李豔大驚,爆嗬道:“風塵居,師尊當初嚴命,不可再妄動此處陰靈,我門會依了規律來一一乞靈渡之,你現在無端地將其發起,出事了我也不管了。”
“哈哈哈,說得好聽,還不是一樣地想靈刀呀,都是一路貨,等你們來一一乞靈,怕不是我等要餓死呀。”風塵居不管不顧,還是作法大動。
李豔的楊柳枝已然血跡斑斑,揮動之下,越來越慢,似在拚力抵抗。
我隨了李豔的腳步,還是腳走蓮花,心中默記,已是第八朵。
腳下已是血流成河,腥臭四彌。森森的大樹,竟像是小兒的玩具,隨意的彎折,陣內彌成一片黑影。
突然滾滾雷動,頃刻暴雨如注,我和李豔淋得全濕,而風塵居卻是未沾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