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陰語潛約(2 / 2)

周圍更是陰風慘慘,沙石迷眼。我耳內傳來更大的咿呀之聲。

道長氣喘如牛,身形如枯枝,在陰風在似就要吹折。眼眶盡裂,有絲絲鮮紅滲了出來,手中羅盤護了麵部,引幡在風中吹成一條直杠,卻還是被道長拚力揮動。

“你先前壞我大事,昨晚偷靈渡陰,你之不仁,別怪我不義,現在我不怕你了,你若再壞我事,這一地生靈一起陪葬!”陰陰之聲響在我耳際,驚了抬眼,眼前還是一樣的慘像,看來是專門對我說的,竟是風塵居的聲音。

“你阻陰斷陽,隔陰者渡橋之路,使其後世子孫不安,你安何心?你劃刀阻命門,劃印開陰門,困陰者真身,換石棺阻路,你是缺了陰德,損了陽數,你何來仁義可言?你幾次三番,迷陣困我,陰路阻我,我存青山道長仁義之心,你卻是執意妄為,到底是何居心?現在又和我談條件,要一地生靈陪葬,你到底意何為?”我拚命壓著怒火,手按銅鈴,輕聲重語地說。

“你舍引渡鬼靈血,你難道就不能舍我一滴?你隻要舍我靈血,助我成刀,我就放過這一地生靈!”陰陰之聲堅定無比。

媽個逼的,我終於明白,又是一個翻版的南蠻子,隻想盜得我靈血,成刀統陰界,去你媽的,我的血是我的,憑什麼給你呀。其實道長也間接跟我說了,我的靈血為引,是可成靈刀,還是三把,但每把刀的要求不一樣,也不是我的靈血一到就可以的,還必須要我親去,有一些程序方可成,這也是它們拿我沒法的原因。

“你是執意所為了?”我輕語。

“答應方罷!”風塵居此時的陰聲更甚。

而空地上,更是陰風大作,周圍的人群卻是一下被困在原地,憑風吹了去,躲之不得。天啦,他媽的風塵居,竟是在和我談條件時,下了困靈咒呀。這一幹人等,久困,必出事呀。人心一散,那可不是誰能救得了局麵的。

“此時不行,你且說個時間,待我去會你,你若這也不答應,那沒得談,我們一起索性都去了,我不信這一地的生靈成了陰鬼,會放過你!”我低聲急語。

我是豁出去了,媽的,你談,老子就和你談,要挾我,老子還是經過世麵的。

“那你說話算數,五日後月圓之夜,你來城址山山頭見我可行?”風塵居說。

“你太損陰德,還下困靈咒,你不怕折了你的陰壽呀。行,我答應你,但你此時得解了這一眾生靈方罷,還有,你要悄然來,悄然去,不可驚了眾人,再弄個黑影狂風啥的,老子索性不去了,再就是,你不可傷了這老道,不管他如何,他是好心救眾人的。”我低語道。

“行,就按你說的,反正你在這,你不履約,我就為難,不怕你不去。再好意提醒你一下,別請這瘋子來瞎搞,要不是看在你麵上,早滅子他了,真的難看死了,我門哪有這等醜陋之人。放心,此時我收法,還是佯裝讓你們看到是這老瘋子救了你們,你說話算數呀。”陰陰之聲漸行漸遠。

再看得空地,那老道竟是跪了在地上,引幡還是筆直舞動,眼內滲血,嘴角吐著白沫。嘴內喃喃有聲,像是哭嚎:道是有情道,路是無情路,陽者傷心地,陰者淚汪汪。救世開八方,諸路通大陽,弟子泣血乞,諸神歸大光。還望救生靈,福壽綿綿長。

老道拚了命了。

而此時風住樹靜,一切歸寂。

老道一個躍起,深深一揖:謝得眾神,小道百日誦經感恩,還乞動靈棺,鬆淨土,濟生靈。

啪地一聲,醒堂木響,道長引幡複歸正常。

道長揮手說:“可動石棺。”

眾人一齊聚了來,竟是將石棺抬起。眾皆稱奇,劉胖更是驚得張大了嘴。

我忙說:“石棺移至南頭。”

老道似一下明白我的心意,還注意地看了我一眼,大聲說:“石棺不可亂動,還需重安為好,就安至南邊吧。”

南邊就是張二寡婦的南頭,因她是這一條村落的最南邊的一戶。

人多力量大,七手八腳,抬棺至南。

老道在棺入土際,再誦安寧經,石棺沒再出什麼詭異,平平穩穩地安放了進去。

劉胖這次是心甘情願痛痛快快地封了個大包給老道,看厚度,至少一千吧。

工程重又開工,一片喧鬧,將這一出鬧劇拋在了一邊。

而老道在走時,卻是一個人把我拉到一邊,手微拱,說:“謝呀,分你點?”

這家夥還真不是浪得點虛名呀,看得出點門道。我一笑,說:“不用,辛苦了,有緣再見。”老道點點頭。破天荒地沒有拿走公雞,留給了我們,說是做了法事之靈物,可大補,剛才兩位受驚了,算是貧道一點心意。

我其實知道,這家夥已然看出了我的不尋常,不敢再亂動而已。

飯熟雞香。我卻是食之無味,想起五日後月圓之約,我心裏陡起陰冷,打起了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