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一個窮漢,他忠厚老實,安分守己地過日子。每當一天過完,他都要為這天能掙得幾個皮埃斯特而感謝上帝。晚飯後,他總是和妻兒們坐在他們簡陋的房屋的門檻上,歡笑,唱歌,輪流講述著動人的事情和英雄曆險的故事。
離窮漢家不遠,住著一個富翁,他有一座好像宮殿似的家,布置豪華,每夜燈火通明。但是裏麵卻聽不到歌聲和笑語,因為富翁老是抱怨、發牢騷,結果,他的妻兒們便盡量躲著他。
於是,他常常一個人靠著敞開的窗戶坐著,憂鬱地沉思。這樣夜複一夜地坐著,從窗戶裏,他看到了與自己家相反的窮漢家。窮漢和他的妻兒們是那麼的快樂。
很快,嫉妒開始占據他的心靈,像所有的愛嫉妒的人一樣,不破壞掉那窮漢的歡樂,他就無法心平氣和。但是用什麼辦法呢?最快捷而保險的方法大概是敲掉窮漢賴以為生的飯碗,總沒有誰會餓著肚皮去唱歌、歡笑吧?
一天早上,他來到窮漢幹活的工場,要求老板解雇窮漢。
“他和他的家人都是些粗魯而愛吵鬧的家夥,”他對老板說,“他們每天晚上叫喊、爭吵,使我不得安寧。”因為他是個有錢人,老板爽快地答應了他的要求。窮漢被解雇了,當天晚上,那簡陋的泥屋裏沒有了歡歌笑語。富翁看到這情景,滿意地上床睡覺去了。
第二天,窮漢絞盡腦汁想找個工作,但沒有找到。很快,他那本來就不多的積蓄越來越少了。一天早上,他妻子對他說:“這是我們最後的一個皮埃斯特,拿去給孩子們買點豆糕來吧。今後,就靠上帝恩賜了。”
窮漢拿起一隻邊緣已經缺口的木碗,出門去買豆糕。回來的路上,他絆了一跤,整碗豆糕掉在地上。他懊惱地望著腳下弄髒了的豆糕,現在,空著手回去見妻兒已經毫無意義,不過他可以留著這碗,什麼時候可能還可以派點用場。
他抓把幹土擦淨了碗,把它倒扣在頭上,想找個什麼合適的地方保存起來。他就這樣頭戴著碗往河邊走去,希望能在那兒找到個工作掙錢度日。
他來到河邊,看見一艘船載著一些人正準備起航。他問船長是不是還需要人手。船上正少了人手,就雇傭了他。
幾小時後,當船正行駛在河中間時,一陣猛烈的風暴襲來,船撞在一座島上撞壞了。這座島上住著一個原始部落。船上的人一部分淹死,一部分遊上島脫險了,窮漢也逃上了小島。
這些人一爬上岸,島上土著人就包圍了他們,把他們帶到頭領那裏。此時正當中午,驕陽似火,這頭領坐在一個巨大的蘆葦棚下乘涼,他用疑惑的眼光打量著麵前這群人,突然,他盯住了窮漢,這人與眾不同地頭上戴著一隻木碗,格外引人注目。
“是什麼東西把你帶到我的島上來的?”頭領粗聲大氣地問。
“死。”窮漢簡短地回答。
“你頭上戴的是個什麼古怪東西?”
“一隻木碗。”窮漢說著,把碗取下來,遞給頭領。
頭領以前從來沒有看見過木碗,他好奇地拿在手上轉來轉去,“你為什麼把它戴在頭上?”
“為了遮遮太陽。”窮漢未加思索地隨口答道。
頭領低著頭,還沒有完全消除疑心。他把木碗扣在自己頭上,在正午的烈日下來回走了幾圈,頭上明顯感到涼爽些了。
“我要了這個碗,”他重新回到蘆葦柵下的座位上,對窮漢說,“作為回報,我將送給你這座島上你想要的任何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