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陳牧從小就無父母,無親兄,是族人一直在照顧著他,讓他成長。
從小,他未殺過一次生,未傷過一次野獸,有著一顆憐憫的心,但這一切,對於必須殺戮的族人來說,卻是從未怪過他,甚至沒有一次責備過他,也沒有對他疏遠,反而將他當成親人來對待。
有一次,陳牧遇到受傷的凶獸,他當時可以殺它,有拿起屠刀的能力,但是他放過了它,後來,族人出去狩獵,回來少了一個人,他隱約聽人提起,是被一隻凶獸偷襲,而從那凶獸的模樣當中,他想起了自己放過的那隻凶獸的模樣,為此,他內疚了很長時間。
更有一次,族人為了鍛煉他,讓他殺一隻已經毫無反抗之力的凶獸,他沒殺,反而治好了它,第二天,他聽到了族中許多族人在家裏被凶獸屠殺了,這件事,他也難受了很多天。
還有……
這些事情,陳牧已經不記得有多少次了,是十次?還是百次?他不清楚,但至始至終,他都沒有改變那顆憐憫的心,也讓更多的族人受害。
越想,陳牧越恨,胸口似乎堵著一塊石頭,無法呼吸。
“吼!”最終,陳牧動手了,他的指在流血,那是墨,筆則是他的雙指,他每天都是如此書寫銳風指。
銳風指為一品戰技,與凶獸等級一樣,但其卻是最適合陳牧練習的東西,為此他不間斷的抄寫銳風指,他想等到成功感應靈氣,此銳風指則是他最大的依仗,可以很快的煉成。
下手的那一瞬間,陳牧的雙指似乎化成了劍指,成就了劍形,無形的鋒芒在綻放,而他的指下,一個個血紅的大字不斷的出現,它們活靈活現,充滿了犀利的鋒芒,還有一股血腥。
唰唰!石屋中,油燈下,有著一道筆挺的身影,在不斷的書寫著屬於銳風指的鋒芒,在這一刻,陳牧的恨意似乎找到了宣泄的地方,洶湧的怒龍順著他的指,融入了他的血,書寫進了那獸皮當中。
銳風指他早已抄寫多遍,早就融入自己的靈魂深處,手下書寫,犀利蒼茫,為此他的指早已斷了數次,骨頭裂了從未合上,但他卻一直未放棄,每天都會練習,都會書寫,每次書寫,給他的感覺就是,又熟悉了一分,又明白了一分。
不過,陳牧書寫的銳風指,還是有著一絲的瑕疵,有著一絲漏洞,有一種無法圓滿的感覺,他知道,書寫銳風指,沒有靈氣灌指,此字有形無魂!
遙遙中,陳牧內心的恨意在減少,而他那顆被勒緊的心在放鬆,而他也陷入銳風指的書寫境界當中。
在他身邊,一盞油燈點亮,其上燈火微弱,搖搖擺擺,時而壓低,俯著身子,時而拔高,挺直脊梁,恍惚中,那一朵火焰成為了一個人影,他時而俯身,時而拔高,他的身上充滿了堅定……
呼!忽然,那沒關好的窗戶外,衝進了一陣微風,而那晃動的火焰,似乎非常脆弱,微風一吹,它嘭的一下炸開,變成了無數的火星,整個石屋也瞬間光芒大放,亮了數倍,最後,直到火星消失,石屋才暗了下去,重新融入黑夜當中,成為其一份子。
嘩!在火焰炸開的時候,陳牧的指瞬間停止,因為這種亮度打斷了他那平靜的心,使他變得不再平靜,少了一種意境。
將視線投向燈光處,隻見燈光已滅,變得模糊,但陳牧卻並未上去點燃它,而是滿含期待的看著油燈擺放的地方,似乎那裏的燈,可以自動亮起:“火無情,卻有心,此心為芯,餘熱不散,應當複燃,重新挺拔身軀,此為火之道,無情之中自有真性情!不屈!不服!不甘!”
一息,燈未亮!兩息,燈還未亮!三息,等仍然未亮!就這樣過了五息,燈並未亮起。
最後,又過了兩息,但陳牧期待仍未消散一絲,他還在等待,等待希望的出現。
終於,他沒有失望,一點星火在油燈上出現,然後一縷火焰搖搖晃晃的從油燈當中升起,它很小,很脆弱,弱到隨意的一口氣都可熄滅,但在這時,它卻憑借那搖搖晃晃的身體,站了起來,而整個石屋,也隨之亮了!
叮咚!叮咚!轟隆!轟隆!
這時,就在火焰重新複燃的一刹那,一道琴音從那黑夜當中傳來,傳入陳牧的耳中。
此音,時而如泉水叮咚作響,珠玉落盤之聲,聽起來,仙音渺渺,不絕勝耳!時而如戰鼓齊鳴,咆哮震天,聽見之人,熱血滾滾,沸騰難止,自有一股血氣衝天而起,發人生醒!
陳牧聽此音,那早已停下的手指,不覺間,按在了獸皮之上,開始了忘神的書寫,而他的雙眼卻是已經閉合,麵部恢複平靜。
轟隆隆!在書寫第一字的時候,一道雷音從陳牧的身體之中綻放,第二字之時,大海之音出現,第三字之時,他的身邊靈氣狂聚!第四字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