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寶雲捏著手中的泥土,這泥土細膩而滋潤,就像用牛奶澆在地上一樣,憑借手裏真實的感覺,沈寶雲有九分可以斷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她愣了好一會兒,覺得眼前發生的事實在太離奇,不能用這短短的一刻來理清楚,要想徹底弄清這件事,可能要花很多時間。想到自己明天還要上班,而且明天是周五,一般周五往往很容易發生突發事件,沈寶雲覺得自己應該休息了。

她想出去,可是怎麼出去呢?這涉及到剛才自己是怎麼進來的。可自己是怎麼進來的呢?雷電一直在劈,自己就進來了。那麼出去是否也要有雷電呢?但山穀中黑幽幽靜悄悄的,隻在天幕上依稀有一點類似星光的東西,卻是風平浪靜,沒有霹雷閃電。既然如此,是不是說明自己就出不去了呢?

天啊,太可怕了,我不要被困在這裏!這裏什麼也沒有啊!

沈寶雲下意識地抬腿往前就走,似乎要尋找一條出去的路,心中強烈地念著“要出去,回宿舍!”

她才走了幾步,忽然間天旋地轉,眼前的場景陡然變化,她又回到了宿舍中,就站在剛才站立的窗戶前。

沈寶雲呆呆地看著周圍的景物,忽然“嘶”地吸了一口涼氣,這也太奇幻了!剛才發生的事情都是真的嗎?自己真的原地消失,又重新出現?

她向四周看了看,幸好這時天已經晚了,自己的宿舍又是在走廊的盡頭,所以沒有別人發現。而自己原來同宿舍的女孩子前些天剛剛辭職了,所以宿舍裏隻有自己一個人,也不用擔心同宿舍的人會看到現場版的靈異片。

關上窗戶,沈寶雲想起了那個神秘詭異的墜子,她低頭一看,發現墜子已經不見了。沈寶雲忽然想到當時自己覺得有一樣東西像是被重錘敲進自己身體中去一樣,忙跑進洗手間解開衣服一看,發現在自己胸口赫然出現一個葫蘆形的印記,赤紅色就像胎記一樣。難道那個墜子真的就這樣進入自己的體內?

沈寶雲坐在床上想了一會兒,覺得這件事太離奇,她知道越是這樣古怪的事越不能急躁,要慢慢探究。已經晚上十點多了,自己還是快睡覺吧。

沈寶雲躺在床上,忽然想起來,今天是三月六號,驚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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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你回家了嗎?”

“沒有。”

“你媽回去了嗎?”

“沒有。”

“你好自私啊。”

最後一句話是小聲說出來的。

沈寶雲在旁邊一聽到這句話,就知道是要惹人不高興了。至於這件事最後會發展到什麼程度,要看對方的忍耐程度。如果無心計較也就罷了,但如果不想忍受,她知道對方也不是個好惹的。在外麵打拚,哪個不是一身的武器?

靜默了一會兒,場麵爆發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你這個人別的也沒什麼不好,就是太多嘴,你這張嘴很討厭的。別人家的事你總說什麼?關你什麼事?你要是有什麼想法,就在心裏想,我管不著,但你不能給我造成什麼影響。不就是上個班嘛,怎麼這麼多事?你說人家這麼多,能得著什麼?我告訴你,我爸爸還活著呢!”

最後這一句話像個炸彈一樣,沈寶雲的心中都一震,因為那個評論別人自私的女同事父親已經去世了。但沈寶雲不覺得另一個同事說得有什麼過分,對於一些彈性過於優良的舌頭,真得這樣一錘子砸下去才行。

品德對於某些人來說已經成為一種武器,他們不會反省自己,更不會理解別人,隻是專盯著別人的特殊之處,發動攻擊,但如果在她們家中裝上二十四小時的攝像頭,或許會看到更令人瞠目的事情。

沈寶雲並不想冷笑,但她那微微一笑的確有一種嘲諷的味道。自己的父母都已過世,沒得給人嚼舌根了。

沈寶雲知道,這個世界並不是全部由愛構成的,或許很多時候,怨恨比愛要多。人們所講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很多時候隻是一種理想,希望事情是那個樣子,但也可以從反麵證明,這個理想還沒有達到,就像共產主義一樣。而有些人往往把理想當現實,無視表麵下那猙獰的傷口,一廂情願地認為這是一個標準世界。

當人們拔高了道德責任,嚴苛要求的時候,往往就會形成一個權利義務不均衡的社會。

沒想到這個周五居然過得這麼勁爆,沈寶雲覺得更加厭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