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裏響起了一陣嗡嗡的議論聲,人們都在考慮後麵該怎麼辦。
很顯然,政府現在顧不上他們,火車也無法掉頭,如果去最鄰近的鹹寧,他們隻能走回去,或者路上幸運的話能搭上車就能走得快一些,但路上一定會有很多危險。有人忍不住扭頭看向窗外,巴在車窗上的變異者正在呲牙咧嘴,好在車窗是密閉的,而且玻璃很堅固,他們無法拍碎闖入,如果路上到處都是這些東西,那就太可怕了。
但是如果堅守在這裏,雖然有車廂的保護可以暫時安全,但食物和水卻是有限的,當食水用盡後,如果他們還被困在這兒,就是活活渴死餓死,結局仍是一樣。
因此如何選擇實在是一個問題。
人們商量了一會兒,這中間又有人突然發病,不斷產生的病人就像針一樣不停地刺激著人們的神經,於是終於有人決定要步行回鹹寧,在那裏取得庇護,畢竟火車昨天從鹹寧開出來二十幾分鍾後就停下了,估算距離不過是幾十公裏,大半天就能走到,一路上遇到的危險也有限。
這些人想找到多一些同伴,大家在一起就能多一些掩護,於是很多車廂裏的人就互相串聯了起來,他們來來回回地走著,商量著,聚起了許多人。
有人還問沈寶雲:“姑娘,要跟我們一起走嗎?”
沈寶雲搖搖頭,道:“不了,謝謝,我想回家。”
那人點點頭就走了。
這兩天沈寶雲左思右想,覺得還是應該回廣州,畢竟那裏有自己租住的房子,也算是家了,而且在廣州待了幾年,對那邊的情況也比較了解,自己實在不想去一個陌生的地方避難。雖然東北是自己的家鄉,但那裏距離這裏實在太遠了,否則沈寶雲覺得回家鄉去也不錯,畢竟家鄉是個二線城市,人口比大城市少得多,或許更安全一些。
經過一番組織,回鹹寧的隊伍下了車,有兩個乘警跟著他們,看著外麵正在沿著鐵路線往回走的長長的隊伍,沈寶雲估計那裏足有二百多人。如今火車上的人數大大減少了,一列火車本來應該有一千多人,現在應該隻剩下幾百人,照這樣下去車裏的人會越來越少的。
這一天裏又爆發了幾次疾病,沈寶雲覺得自己的神經隨時處於緊張狀態,與此同時食物也漸漸變少了,到了中午的時候餐車已經沒有飯菜可賣,大家都是吃自己的存糧。死者的東西早已經被搜刮殆盡,人們找出每一點能吃的東西儲存起來,但即使這樣也沒有多少食物,因為不是很長時間的車程,所以很多人都隻帶了一兩頓的方便食品,而且之前混亂的時候還糟蹋了一部分,所以剩的真的不多了。
沈寶雲的醬香餅也已經吃完了,她隻好拿出一袋周黑鴨,這本來是給同事買的武漢特產,現在也隻能在車上吃了,隻不過沒有主食,她隻得用這張床原主人的餅幹配著吃,怎麼樣都覺得味道很古怪。
到了晚上,沈寶雲還有雞蛋和黃瓜可吃,其他人則基本上都已經斷糧了,車廂裏彌漫著一種焦躁不安的氣氛。大家都希望政府能趕快來救助,可是卻一直沒有消息。
沈寶雲一邊吃著晚飯一邊悄悄看著鄰近那一家三口,見他們也已經沒有什麼食物,僅有的一點餅幹已經給貝貝吃了,孩子正在長身體的時候,這麼一點東西顯然吃不飽,餓得在那裏直發脾氣。
沈寶雲摸了摸背包裏的東西,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沒有說話,那一家人著實讓人有些頭疼,自己實在不敢接近。
當天晚上,很多人都是餓著肚子睡的。
第二天早上,沈寶雲的早飯還是黃瓜和雞蛋,這兩樣飯菜她吃了幾頓,實在有些膩了,但火車裏也沒什麼別的東西可吃,隻能這樣湊合著。其實沈寶雲很想做一點熱食來吃,她很想吃皮蛋瘦肉粥,這還是在廣州吃到的食物,老家可沒有這樣的粥,一般都是白粥,或者加綠豆紅棗熬粥,很少把菜肉放在粥裏熬鹹粥的,但廣東的粥還真是好吃。當然,如果能來一籠小籠包就更好了。
沈寶雲想著想著就忍不住流口水,可是她卻沒有注意到,自己手裏拿著的那根今天早上才摘下來的黃瓜實在太新鮮,一股清香的味道散發在車廂裏,附近的人全都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