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晨光依舊來得那麼早,五更雄雞剛鳴完,院子外便了匆匆的腳步聲。
起床披了一件薄衣,悄悄的推開門。沿著牆角的小路一路向西,其實自己也不知道這條路通往哪裏。一切都由著心,隨心而去。
霧有些重,沾在裙邊都抬不起腳來。走了一會兒,小路盡頭便露出了一曲水上白玉欄杆。
清風拂麵,淡淡的清香撲縈在鼻息間。
荷塘,原來這裏是一處荷塘。
來到這裏已經三五日了,卻還從未踏出過房門一步。雖說自己喜好安靜,院裏的婆子姑姑也經常陪著自己說話,但終究會是要悶的。
更何況我與她們之間話題本就不通,雖然好奇這個世界,但還是不喜歡嘮叨。
自我醒來這幾日爹爹每日每夜都派人守在門外,生怕我又再出了什麼事。
雖然自己並不是他親生女兒,但他卻是我這具身體的父親。
有時真的羨慕這具身體的主人,她有一個好父親。自己莫名的占有她的身體,心裏總是有些過意不去,也不知道她是否去了我那世界。
隻希望她一切安好,不要如我那般淒慘。
荷塘又卷起了一陣風,帶著露水而來,打濕我整個麵龐。全身一個寒磣,好冷,忍不住縮縮手環抱著自己。
現在的時辰還比較早,太陽還沒有升起,荷池裏彌漫著濃鬱的霧靄。
“嗬……嗬……”一陣陣奇怪的聲音從不遠的亭子裏傳來。
我貓著步子,悄悄的靠近那個亭子。
“嗬……嗬……嗬……”聲音終於清晰了,原來有人在這裏練武。還是不要打擾的為好,於是又悄然的離去。
“誰?”一把長劍直指我眉心。
“啊啊啊啊……”我被眼前突然冒出的利劍嚇得後退。
一個顛簸,身體不由自主的倒向荷池裏。我閉著眼,不想看自己落水的樣子。
“小心。”他身體一閃,擋在我的身後的台階,手一拉,我順勢倒在他懷裏。
我睜眼,看清了他的模樣。
他五官清秀,眉眼深陷,烏黑的發被端正的束著。最吸引人的便是臉上溫潤的靨笑,身上縈繞著一股飽讀詩書的氣息。完完全全一枚美男子啊。
但,怎麼感覺見過這張臉。
“歡兒妹妹?這麼早,你怎麼來這裏?”鬱子安驚訝道,平日裏他可從未見過相府驕橫的小堂妹起過這麼早,今早真是破天荒的頭一回。
“呃……我就隨意出來走走。”我迅速著地,推開他道。腦海突然浮現了關於他的記憶。
原來他是父親多年前在認的大哥的獨子,叫鬱子安。
十幾年前,他的父親曾就過我父親一命,因此他們便結為同生共死的兄弟。但,也因為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家被滅門了。
不知道是那些屠手有意還是無意,全家上下幾百人在一夜之間被屠殺完了,而躲在書房暗閣裏的他卻逃過一死。
父親也為之調查了多年,也是以無果收場。父親因為心裏的內疚,收養了他,待他如己出。
在記憶裏,他總是什麼都讓著我,總帶著一臉爛漫的笑意,似乎不曾記得家裏慘遭滅門的事。
鬱子安點頭,對於我推開他並沒有什麼介意的神色。
笑道“哦,那注意些。夏晨的霧氣最濃,莫要再摔了,不然堂哥可是會心疼的。”
聽了他略帶調笑的話,我低頭示意,臉上不經意又紅了。心裏念道,剛才還不是你一劍指過來,我被嚇得後退才摔的?你還心疼……
“嗯,那我先回去了。”
邁著步子正要回頭離去。
“等等……”鬱子安突然叫住了我。撓了撓頭,欲言又止。
“子安哥哥,還有什麼事麼?””我止步回頭,問道。
“呃……那個……煙雨姑娘最近好麼?”他羞澀問道,整個人別別扭扭的。手上的長劍也被握得緊緊的。
我沉思了一會兒,煙雨姑娘?好象與這具身體的前主人似乎挺熟的。似乎是醉夢樓裏的琵琶師。“煙雨姐姐?她挺好的。子安哥哥還有什麼事麼?”
他慌忙搖手,傻笑了一聲,叮囑我回去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