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家,路九看到奶奶在廚房給兩個小的做小點心,自己也穿上圍裙幫忙。“路九,你決定了嗎?”路奶奶看著自家孫子柔和的臉,忍不住還是把話說了出來。“嗯,是的,奶奶,我想讓我們永遠在一起。”
“你們年輕人總是在說永遠,你知道永遠有多遠?”路奶奶在做最後的堅持,這樣一條路,並不輕鬆。
“奶奶,我不知道永遠有多遠,但在有生之年,我相信陳哲可以陪我走到最後。”路九對於愛人是有自信的,經過了前世的種種,所有的東西都不再是重點,反而感情變成了唯一可能永恒的東西。
“可是人都是會變的,你怎麼知道他會陪你走到最後?”
路奶奶的這句話路九不是沒想過,就像《重慶森林》裏,張曼玉說過:其實了解一個人並不代表什麼,人都是會變的,今天他喜歡鳳梨,明天他可以喜歡別的。但是人生活的已經如此辛苦,為什麼人之間會有那麼多的隔閡、問題,活的簡簡單單不好嗎?路九選擇相信陳哲,不是說陳哲有多好,有多值得別人相信,隻是路九決定相信自己的感覺。上一世的自己選擇了按照別人的思路來活,得到的不過是一個背叛和早亡,這一世的自己從開始就走的是完全不一樣的路,相信自己的心,有時候也很好不是嗎?
“奶奶,陳哲跟我說過,等我們老了,讓我先走他一步,這樣我就不會那麼難受了,感受到失去他的痛苦。等他安排完我們的後事,他就來找我。”路九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都有些濕潤,這是陳哲對自己的承諾,路九相信,他一定可以做到。
路奶奶聽到這個一開始還有些氣憤,到後來完全愣住了,失去所愛的人,真的是人生最悲痛的事情了,但是陳哲願意替自家孫子承擔。“可是你們沒有孩子。”路奶奶也知道自己這話有多牽強。
“包子麵團還不夠嗎?”
“那,你愛他嗎?”路奶奶其實比誰都需要那張紙的保護,她疼了一輩子的小孫子,現在走上了那樣一條路,艱險、困苦,以後都是他們自己去承擔,她多怕陳哲會臨陣脫逃,拋下自己的小孫子,自己真的玩不起。
“當然,奶奶,不用擔心,我們會幸福的。”路九把路奶奶擁在懷裏,看著這個還不到他胸口的小老太太,眼淚都沒忍住。
“行了,那你們明天就去什麼加拿大吧,趕緊領回來,別耽誤了開學。”路奶奶推開自家孫子,加緊做麵團愛吃的小點心去了。
於是第二天一早陳哲就開始辦理移民的一切手續,有後門的情況下也在一個星期之後才辦理完成。路九給兩家人都定了機票,飛往加拿大參加兩人的婚禮。有一個小插曲就是路小叔和路嬸子完全不打算去,說是丟不起那人,倒是陸小妹完全很感興趣的強烈要求參加。
八月底,路九和陳哲的婚禮在加拿大一家小教堂舉行。來的有兩家的家長,陳哲的發下朋友和路九這邊的烏力吉陳子凱等人。不多的人,倒是顯得很清靜。路九的禮服是純白的西裝,顯得很是聖潔;陳哲則是純黑的西裝,很是正式。在舉行儀式的時候,本來在牧師說完之後,交換完戒指,就是兩人接吻了。路九突然打斷,站在了牧師的位置,這時麵團也穿著小西服上了台,送上了一個文件夾。
“大家好,謝謝今天大家能來我和陳哲的婚禮。在這裏,我想念一下我寫給陳哲的信。”
“親愛的,今天我們結婚了。遇到你第一次是在W市的博物館,我們聊了兩個小時,談天說地。後來,不知不覺中,我們就走到了一起。這個世界很大,大到我們每天都會遇到各式各樣的人、各種各樣的事,但同時它又很小,小到我們生活的就那麼幾條街,幾個地方,再加上幾個人,就構成了我們人生中的風景。遇到彼此,是我們生活中的為數不多的幾個亮點。我們經過了喜悅、悲傷、相聚、分離,但都沒有真正分開我們,我們真的是很有緣分是不是?那麼,你願意和我走到最後嗎?照顧彼此的家人、包子、麵團和彼此嗎?”路九的這段話其實很酸,但是其中的感情又是如此真摯。等路九提出問題之後,陳哲還沒反應過來,底下的朋友們已經開始起哄了。
“說願意,說願意、、、、、、”
“我願意。I
Do.”陳哲接過話筒,大聲的說出口。
“我也願意。”路九覺得自己一定是哭了,要不然為什麼眼前都花了呢?
好多年之後,參加過陳哲和路九的婚禮的人都不會忘記,陽光下兩個青年,穿著黑白禮服,緊緊地擁抱在一起,久久不能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