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麵鬼已經被淨化的所剩無幾,彌生身上的戾氣卻愈演愈烈,滔天的暴虐氣息將覺醒了妖魔血脈的半混血的切原壓得喘不過氣來,倒是那些普通的弱小的如橘杏龍崎小阪田等人反而沒什麼感覺。
一對夫婦出現在彌生眼前,男人穿著簡潔大方的深藍色長衫,女人則是挽著婦人髻衣著華美,懷中還抱著包在上好的大紅絲綢製成的繈褓中的嬰兒,他們看著嬰兒的目光是那樣的慈愛與喜悅,卻在下一秒變成了厭惡與恐懼,男人搶過剛剛還被視為珍寶的嬰兒狠狠地摔到地上。
看啊,這就是你的父母,那對恨不得殺死你的父母……你不想報複回來嗎?
視野轉為一片空白,不,不是空白,是眼前的手術的無影燈太過刺眼,身穿白大褂戴著口罩的研究員拿著手術刀在小小的身軀上劃來劃去,她甚至能聽到手術刀割開皮膚肌肉的聲音,那個小小的孩子因為恐懼和疼痛的顫抖著,卻不敢發出絲毫的聲音。而透明的牆壁的另一邊,是幾個被研究員甚至是一些動物壓在身下□□的大孩子……
看啊,這就是你拚了命去保護的人,那些人……你真的不想親手殺了他們嗎?
彌生閉上眼,眼淚沿著臉頰緩緩滑落。
再睜開眼,出現在她麵前的是一座二層小樓,那是她用第一次任務的工資為好不容易又找到的母親買的。她看見自己慢慢走到二樓母親的房間,記憶中模糊卻美麗的母親已變成了躺在床上無法動彈的老婦人,盡管她隻有四十幾歲可看上去卻如同七八十的老嫗。
“嵐兒……過來,讓我看看你。”
“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我,我想碰碰你,有多久沒能抱你了……”
老婦人的眼中流下兩行濁淚,幹巴巴的手撫上她光滑的臉:“原來你已經這麼大了,看來……我真是錯過了很多……我的嵐兒……”
畫麵中的那個她也忍不住流下淚來,為了麵前行將就木的母親,也為了多年後終於能被母親承認的自己,然而,上天終是見不得她有一點好的。
原本病怏怏的母親用她那幹枯如柴的雙手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子,那滴落的淚水與母親的濁淚混在一起:“都是你的錯!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被雲天趕出家族!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落魄到這種田地!都是你的錯!”
“咳……母,母親……”她不敢掙紮,隻怕傷到母親,可眼前這個女人卻沒有一點手下留情。
“不要叫我母親!如果我從沒生下你這個怪物該多好……如果你不存在在這個世界上該多好!不,我不能讓你死,你讓我如此痛苦……我要讓你生不如死!”老婦人狠狠地咬破自己的手,將自己的血跟兩人的眼淚混在一起,點在彌生的眉心,“我詛咒你,我詛咒你要被信任之人背叛,我詛咒你要被效忠之人拋棄,我詛咒你隻要活著就無法與相愛之人在一起!我詛咒你……哈哈哈——”
看啊,這就是你敬愛的母親,這種母親……你就不覺得不值嗎?
恨……嗎?
怎麼可能不恨!
那就殺光他們吧!殺光他們!把那些你恨的人全部殺光,把那些瞧不起你的人全部殺光,把那些畏懼你的人全部殺光!
理智已經遠離彌生,腦中隻剩下憤怒、仇恨,以及殺戮。一道道黑色的火焰從她體內釋放出來,不同於剛剛附著在身上有形無物的戾火,黑火似乎將她本人當成了燃料,整個人都燃燒起來,周身所剩無幾的人麵鬼尚未靠近就被汽化。
她一步步的,向著網球場上還未來得及逃走的國中生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