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洛霞一進入這個空間,全身的靈力,就被一股神秘的能量禁錮起來。她低頭看著腳下的紅炎沙,微微倒吸了一口涼氣。紅炎沙隻要一遇到陽光,就會燃燒起來,釋放出近百攝氏度的溫度。腳下水火不侵的冰雪天蠶靴子,勉強能夠在沙地之上不燃燒起來。她咬了咬牙,一步一步朝著前方走去,腳下的高溫透過靴子的隔底傳遞到腳心,灼熱的痛不斷地折磨著她的神經。
這片沙漠無比廣闊,水洛霞小小的身影,在沙海之中顯得那麼的渺小。不知走了多久,前方依舊是同樣的景色。一滴滴的汗水,浸濕了她的身體。她的腳底已經被灼傷得不成樣子,每一步都猶如踩在利刃上行走一般,痛到錐心,痛到麻木。
荒蕪與死寂,就是這片沙漠的唯一格調。永遠看不到盡頭的絕望,足以讓人生生陷入瘋狂的深淵。儲物空間的靈魂聯係,也被徹底隔絕。四周沒有一滴水,沒有任何食物。除了火紅的紅炎沙,沒有任何東西。
沉璧,沉璧,你一定要堅持下去,我一定會回去的!
無論多麼艱難我都不會放棄!
我知道,你一定聽得見!
心中默默地念著玄沉璧的名字,水洛霞忍受著非人的痛苦,繼續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踩著烈焰一路向前。虛弱與缺水的感覺,猶如潮水般一陣陣襲來,讓她的腦海暈眩不堪。幹裂的唇,早已失了原有的水潤光澤,宛若一片幹旱的土地。
忽然,遠處出現了一個藍色的小湖泊,瀲灩的水光折射在空氣中,透著生命的希望。水洛霞心中一陣喜悅,加快腳步朝著湖泊的方向小跑。腳下的結痂的傷口,再度裂開,鮮血不斷地湧出,染遍了靴子隔底。
一陣風沙卷過,掀起千堆雪浪。眼前的湖畔頓時消失無蹤,一切隻是虛幻蜃景罷了。水洛霞心頭一陣失落,但是她卻沒有因此灰心喪誌,反而升起了一絲更強烈的希望。她記得海市蜃樓,是由於空氣密度的反差,從而形成的折射現象,這就說明這片沙漠之中一定有水源。根據空氣密度的分析與方向的判定,她很快就確定出水源可能出現的方向。
“呼……”
烈日緩緩沉下沙海,與地麵融為一體。廣袤無際的沙海,仿佛沉睡了一般,安靜地呼吸著。紅炎沙也漸漸地熄滅了火焰,發著微弱的光芒。整片沙海沉澱出雄渾而古老的氣息,呈現著滄桑與浩淼的壯觀。
夜裏的沙海,風力異常強勁,晝夜溫差巨大,不多時,白日火熱的沙海,變得如同冰窟一般寒冷。水洛霞小小的身子,蜷縮在一個岩石沙丘之下。孤寂的月色,照耀著這一片沒有生機的沙海,渲染出蒼白的哀淒。
冷,零下百度的冷,無孔不入地襲入水洛霞的每一個毛孔。全身的血液,都在這冰寒刺骨的空氣中,緩緩凍結。長長的睫毛上,覆蓋上了一層白霜。她環抱著雙臂,將身體縮在一個小角落。此時,她的手指僵硬得猶如冰塊一般,小腳也在恐怖的寒氣中凍傷。
沙暴龍卷風,猛烈的吹刮而過,卷高一片片荒涼的沙幕。一旦被卷入其中,必死無疑。水洛霞手指深深地嵌進身旁的岩石之中,金色的血液,一滴滴冰凍成顆粒。她那雙如玉般美麗纖長的手指,在岩石中扭曲得不成原樣。
恐怖的夜晚,終於過去,火熱再一次主宰這片沙海。
沙質岩石之下,水洛霞的身體被寒氣結為一個冰雕,一動不動無聲無息。唯獨,她微弱的心跳聲,可以證明她還活著。周圍的沙海再度燃燒起來,她身外的冰塊直接被蒸發成空氣,一絲水汽也沒有留下。
身體冰火兩重天之下,再度恢複了知覺。水洛霞顫顫地睜開眸子,抬頭望了望天際的烈陽。她緩緩地抽出鑲嵌在岩石中凍得發青的手指,她動了動手指,感覺到扭曲的手指,沒有任何知覺,她的眼中滑過一縷淡淡的哀傷。對於彈琴之人,最珍愛的莫過於琴與手,如今這樣的手,還能彈得了琴麼?
水洛霞艱難的掙紮著站起來,踉蹌地走了幾步。突然,腳下的沙地一軟,不斷地開始下陷。以她為中心,流沙的範圍不斷變大。她的神色驟然大變,立刻從衣袍中抽出了一條長綾,顫著手指將口鼻眼睛包住。她不敢亂動,因為越動,下陷的速度越快。周圍沒有一絲可以借力的地方,難道真的要埋骨此地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