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淵晟一直沒有慢下腳步,可是卻讓瑕無助很多,他沒有淩淵晟的底子,自然沒有相應的體力,加上雙眼看不見,一路上一直都是磕磕碰碰的,身上有了大大小小的傷口,他也隻能繼續不吭聲,雙腿早已麻木,繃緊了腦子裏的一根線,隻能憑靠自身強大的毅力繼續往前跑,直到腳下再三的被東西絆倒,膝蓋又重重的磕在草地上,“唔。”趕緊捂住自己出聲的嘴巴,馬上爬起來,可是膝蓋實在太痛了。
冷眸看了眼自己空了掌心,“你在做什麼。”
“我……我不是故意的。”
“那還不馬上起來?隻有走出這片林子,才能去驛站拿馬匹。”
瑕不敢對淩淵晟說,自己的膝蓋在落地時磕到了一塊石子,膝蓋就仿佛會被那顆石子穿透一般。手狠狠的抓住自己的手臂,靠著那股痛勁他才起了身,手被淩淵晟握住的時候,他才緩了一口氣,準備開始繼續跑的腳在聽到一陣繁亂的聲音後,又停了下來。
“陛下,後麵很多人。”
“朕知道,抓緊朕的手。”一雙厲目直視著一邊,用了最快的速度的往那跑去,身後雜亂的馬蹄聲越來越近,眼神複雜的看著那雙眼不便的人,在那人再一次摔倒後立馬抓住他的手,不敢停歇的爬起來的瞬間,讓他有一瞬間的猶豫,放下心裏的想法,繼續拉著這人跑。
騎著馬匹而來的十多二十名黑衣人終於還是追上了他們,將他們圍成一圈後,快速抽出自己的繩索,準備往他們倆套去,“蹲下去。”鬆開瑕的手,冷冷的說了一句後,淩淵晟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先發製人躍起向他們襲去。
其中幾名使刀的人則專注和淩淵晟對立,帶繩索的人負責分散淩淵晟的注意力,另外幾名看到那抱著頭蹲在地上人,對視了幾眼後,掏出自己的繩索,往那人的頭套去。
瑕措手不及,兩隻原本隻護住頭的手隻能專注下意識的阻擋勒住自己脖子的繩子,不讓繩子完全接觸自己到自己的脖子,而後後背狠狠的著地,頭被繩子箍住,騎著馬跑動起來,後背和地狠狠的摩擦,他感覺自己的衣服正慢慢的被磨破,皮膚被地上的葉子和石頭來回摩擦著,他長大了嘴巴想要痛苦的口申口今來緩解痛楚也不行。
手肘也被摩擦得厲害,手似乎也已經擋不住那繩索帶來的窒息感,想要求救,可是卻隻能張嘴,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他不想死,一點都不想,可是至始至終都不由他做主。
眼睛狠狠的閉上,鬆開擋住繩子的手。
不管他怎麼反抗,既定的命運都不會改變,他曾經這麼努力的希望改變,可是依舊一成不變,似乎他的人生除了死亡,就迎不來好的日子一般。
那麼——就隻能安靜的迎接,可是沒想到他隻想要一個安寧的死法都變成了奢望。
在他幾乎以為自己真的要死去的時候,後背的刺痛得到了緩解,脖子上的束縛都好像沒有了一般。緩神過來的他摸上自己的脖子,繩子還在,可是卻沒有了鉗製,還來不及高興,身體就被一個人猛地撲倒,鼻尖聞到濃鬱的血腥味。
那人久久沒有動作,隻是粗喘著氣,“陛下……嗎?”
“……恩。”
瑕聽淩淵晟的聲音有些虛弱,手摸到他身體的一個部位,一陣黏膩感,他湊到鼻尖聞了下,“陛下,您受傷了?”
淩淵晟皺起眉,沒好氣的說:“別廢話,把朕扶起來。”
瑕驚慌失措的摸到淩淵晟的手臂,用盡全力才將淩淵晟扶了起來,然後就聽見淩淵晟低喘著聲音和他說道:“往前走,沒有朕的提示就不能停下。”
眼睛模糊了起來,可是淩淵晟還是絲毫不示弱,努力睜大著眼睛看向前方。
這裏屍體太多,一定要盡快離開,不然很快就被另一撥人發現。以他現在的情況,撐不了多久,所以必須在他失去意識前找到落腳的地方。
當淩淵晟冒著冷汗醒來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透過月光看了下周圍,並沒有發現那瞎子的蹤跡。淩淵晟不禁自嘲了聲,也對,那瞎子顧著逃命去了吧?畢竟他可是差點就送命了,不嚇跑才怪了。
動了下,腰間的傷口就陣陣的刺痛,按在傷口上,才發現傷口上已經有一塊布包裹住,那快布沒有被扯爛過,直接用完整的一件外衣包裹住傷口,那包紮的技術顯然很不好,一大團的凸起很是顯眼,結綁得更是亂七八糟無法直視。
淩淵晟無奈的笑了聲,那瞎子至少給他包紮傷口了。
冷汗沿著眉骨滑到他眼睛,帶來一陣刺痛,此時附近傳來腳步聲,他顧不上暈眩的頭,將腰間的軟劍抽出,一合一閉的也要支撐著眼皮。
黑暗中,白色的衣袂被涼風不時的吹起,在淩淵晟努力看清那人的容貌時,那人又以極其滑稽的姿勢摔倒在地,然後在下一刻又很是狼狽的爬起來,嘴巴念念有詞的說著話,在離他越來越近後,淩淵晟抓緊劍柄,終於看到那人一手護胸走過來,“七七九,七八零,七八一……九九零……九九六,就是這裏了。”那人帶著滿足的笑容停下腳步,蹲□子,沾著泥土和草屑的手探前摸了摸,觸到他的臉頰,髒兮兮的臉上漾起一股歡喜,無聲的笑著,然後將懷裏護著的東西拿了出來,放在地上,拿起一顆果子用並不幹淨的袖子使勁的擦了擦,然後張開口咬了一口,“唔,好酸,可是……還是可以吃吧?”語氣中盡是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