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1 / 2)

不知道上天是不是開始眷顧了秦餞,長達半年的霪雨居然漸漸消停,剛開始大家本來以為這又是和過去一樣,不過是空歡喜一場,過了幾天依舊會陰雨連綿不斷,但是過了七八天依舊太陽高照,人們才漸漸放寬了心,可依舊還有不少人每天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窗戶看一看外麵的天氣。

隻可惜雖然霪雨消停,瘟疫卻還在蔓延,而且是以極快的速度蔓延,在讓所有人不知所措的情況下。

秦餞城主在半月間蒼老許多,派來秦餞的三人也已經連續熬夜很久。

淩祁推開藥房門,腳才剛跨進屋子一步,就被人急忙喊住。

“馬上出去!我煉藥的時候不喜歡有外人在場!”慕陽封雙眼緊盯著麵前的藥爐,雙眼倒映著燭光,臉色極其不好。

一進城的時候,這場瘟疫他就早早料想到了,本來想爆發就爆發了,到時他實在研製不出藥就逃跑了事,反正淩淵晟也不敢對他怎麼樣。

可是——,秦餞這次每家每戶都至少有一個人得了瘟疫,到現在已經發現五百個人得了瘟疫,他狠不下這心。

而那瘟疫……他沒有把握能研製出藥。

淩祁不管慕陽封的話,還是走了進來,看到慕陽封一臉凝重的看著麵前的藥爐,問道:“你有多少把握?”

慕陽封扭頭不理會,心裏卻暗暗的問自己,有多少把握。他雖然自小學醫,很多人都將他奉為神醫,可是他還是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的。

這次的瘟疫,他一點把握都沒有。短短時間內這瘟疫的感染速度超出了他的預料。

“王爺有按草民說的做嗎?”

“恩,本王已經將得了瘟疫的五百人安置到一個僻靜的地方,他們的家人都有人監視著,有人感染了瘟疫可以馬上送至那地方。”

“王爺,不瞞你說,草民並沒有把握。”慕陽封低落的小聲說道,他很少低頭服軟,“他們的病如果是像鼠疫那些,我可能還有根治之法,可是這麼久以來,草民每日診治,至今卻連病因都還不清楚。暫時我隻能開一點清熱解毒的藥給他們吃,希望能緩解一點。”

“這病……真的這麼難?”

“是。實話和您說了吧,我把脈的時候,隻知道他們得了同一種病,卻根本不知是為何病,即使我翻遍了典籍,還是一無所獲。”口吻中帶著他從未有過的無奈感和挫敗感。

淩祁將自己的憂慮掩下,“皇兄已經派來五名太醫協助你,還有運來各種藥材。”

“恩。”

走出藥爐後,淩祁抬頭看了眼天空,蔚藍蔚藍的,溫暖的陽光曬在他身上,但隻要你一出街上去,沒了霪雨的秦餞和之前比起來更加淒涼,隨處可以看到為親人哭泣的百姓,讓人不由的恍惚,這真是是之前的秦餞城嗎?

魏晏從暗衛手上接過一封信箋,“八王爺真是這麼說的?”

“是的,魏公公。”

魏晏不露神色,“你們先回去,繼續保護八王爺,不得出一絲差錯。”

“是。”

魏晏將信箋放在自己的懷中,到淩傲宮遣散所有宮人後,才將信箋放在淩淵晟的麵前,“陛下,這是八王爺給您的。”

淩淵晟默不作聲,將手裏的筆放回原位,陰沉著臉撕掉信箋的封口。信裏隻有短短的三行字,卻讓淩淵晟的臉色直接黑到穀底,拿著信的手直接拍在禦台上。

魏晏閉上眼,不去聽那足以讓人心顫的聲音。他明白陛下為何如此生氣,從那兩名暗衛的話中他基本能猜到信裏的內容。

“他們呢?”

“奴才已經讓他們先回去保護八王爺了。”

“立刻再下一道密旨,讓八王爺速速回宮。”

魏晏幾不可見的垮了下肩膀,“陛下,八王爺讓暗衛轉達一句話給您,您交托的事情他一定會做好了才回宮,請陛下不要多加幹涉。”

“看來他一點都不在乎母後,為難母後心心念念著八弟了。”陰陽怪氣的說完後,淩淵晟又恢複成不言苟笑的樣子,“魏晏,倘若消息傳到太後耳朵裏,你知道會怎樣。”

“回陛下,奴才清楚怎麼做,錦瀾宮從現在開始,女侍和太監不得離開一步。”

“恩。”

“你先退下,朕要好好靜一靜。”

“諾。”

魏晏走後,淩淵晟將那信重新拿起。

信上隻有寥寥幾筆,【皇兄,秦餞已發現五百人得瘟疫,臣弟已按照慕陽封之意安置,望皇兄多給一些時間讓慕陽封研製藥,淩祁。】

五百人得了瘟疫,到後麵淩祁能獨善其身?

端著洗臉水出來的小喜子覺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否則怎麼會看見服侍陛下半個月之久的主子回來了?邊走邊掐了下自己的臉蛋,“啊,好疼——!”小喜子忙用手掌搓揉自己的臉頰,然後帶著猶豫走到主子麵前,手搭在他的肩上,“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