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緊張的拿著手裏的筆,不知如何下手,李大人說他可以試試在紙上寫字了,可是他卻沒有自信。
手張開按壓住紙,墨水滴落到他的手背,他稍稍移開一點,緩緩的下筆,等到寫完五個字,他都能感受到自己額上凝聚著細汗,小喜子將它們輕輕拭去,“君子,要不要先休息下?”
李崇聽言放下手裏的書走過去,“君子,下官先看看。”
“嗯。”瑕移步到旁邊,一邊繃緊了神經回道。手緊緊的相握住,直到指骨受不住壓力,他才稍稍鬆了點,緊張的問道:“李大人,怎麼樣?”
白紙上寫著的五個字有部分偏旁疊加在一起,還歪歪扭扭著,讓人難以辨認上麵到底寫的具體是什麼字,李崇卻明白這人是盡力了。倘若自己也有眼疾,估計寫得還沒這人好。
李崇帶著讚賞的說:“君子第一次寫,寫的很好。”
小喜子往那紙上一撇,雖然他認不得幾個字,卻也明白紙上的字並不如李大人說的寫得好,挨湊在一起的字在他眼裏就像鬼畫符,隨即不解的問:“君子,你寫的是什麼?奴才不識字。”
瑕羞澀的微低頭,“是歲寒知鬆柏,李大人和我說過,這幾個字的意思是說寒冬臘月,方知鬆柏是常青的,比喻經過嚴峻的考驗,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品質。”撓了撓耳朵,“我覺得這句話很有道理,雖然我不知道鬆柏是怎樣的,但是一定很好看吧?如果我可以和它一樣堅持到最後,那就好了。”語氣撚轉中讓人不禁可以聽出他的冀望。
在門外將這些話聽在耳中,淩淵晟走了進去,“在說什麼,說給朕聽聽。”好像真的好奇一樣,淩淵晟性質高昂的說道。
“叩見陛下。”幾人異口同聲的行禮道。
“起吧。”淩淵晟坐在那沒有人做的椅子上,將那張墨跡已幹的紙張拿起,“歲寒知鬆柏?李崇教的不錯,他居然還能寫出這幾個字了,不錯,不錯。”
李崇有些汗顏,覺得陛下隨口誇獎的話真難擔當下來,話裏是真的誇獎還是諷意他不知道,躬身道:“陛下,這是君子第一次動筆寫,可能多有不佳,日後勤加練習,臣想君子一定會更上一層樓。”
“恩,那朕就試試。過來。”對著瑕說,等瑕茫然的啊了一聲,“就是你,過來。”小喜子主動拿起瑕的手搭在自己的手背上,將瑕帶到淩淵晟身邊,然後再識趣的退下。
在場的人都一臉的吃驚,因為他們想了很多種情況也沒有想到陛下會走到瑕的身後,輕輕擁住他的身體,左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毛筆,塞到瑕的手中,“握筆要這麼握,”而後自己的手貼著瑕的手,用瑕的左手固定紙麵,“這麼按住,然後這字不能超過你的手掌長,比如你的名字要先寫一個王,這個王的第一劃寫在你食指的一邊,然後虎口位置寫上一橫,最後一劃是在拇指的位置,需要上斜一些,這樣你寫的字就可以工整些,寫下一個字的時候中指繞過食指固定位置……”
瑕剛開始緊張得要命,而後漸漸聽的入迷,等他按著這方法成功寫出自己的名字,得到淩淵晟難得的誇獎時,他大大的彎起唇角,久久沒有散去,心頭漫著巨大的成就感。
“以後你就這麼寫字,李崇你往後就直接一旁告訴他那字的構造、偏旁,不用再拿那刻板學字了。”他早就看不慣那一堆的刻板,每日都摸著,這人指腹的繭又多了很多,摸著不舒服。
“諾。”李崇抿唇笑著答道,悄悄往魏晏的方向看去,投以一個曖昧的眼神,可是被魏晏忽略得徹底。
“好了,你繼續學,朕要去聽雨宮看看雪妃。”
雪妃?下一刻瑕明白了,雪妃現在已經懷有四個月的身孕了,隻是這段時間雪妃都安靜的呆在聽雨宮,自己前去看望也被拒在門外,瑕雖然不明白為什麼雪妃突然間和自己疏遠了起來,卻也明白自己的身份,雪妃有了孩子,嫌隙是必然的。
自己可是陛下的男寵,會與她瓜分寵愛的人,按小引子的話說,唯一的好處是他是男子,不可能有孩子,否則那雪妃娘娘斷不會和他走進一步。
“諾。”
房內有恢複了最開始的氣氛,瑕臉上有了一些萎靡,將筆放置一旁,坐在剛剛陛下坐的椅子上,靜默不語。
李崇和其餘人都適時的不再說話,隻以為他是吃味了。
淩淵晟到聽雨宮的時候,薑千雪肚子微隆,正懶洋洋的躺在床上,一手放在肚子上,眼睛緊閉,眉頭深深的皺著。雖然已經懷孕四個月,可是她孕吐的反應卻比上月更加的劇烈,這種折磨讓她幾乎睡不得什麼好覺,身體越發的乏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