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好幾天太後的病情都沒有好轉,雖然陛下表麵看不出什麼,可是瑕覺得陛下也是不安的,害怕太後離開。
幾日來,他和陛下都維持著一個情況,在陛下批閱奏章時,他就坐在僅次於禦座之下的位置,魏公公怕他無聊還搬來了一張桌子放到他麵前,教了他一種類似於鳥的折紙後,就讓他慢慢的折,還說隻要折到一定的量,會有祈福的作用。
拿起剛剛折好的玩意兒,朝陛下的方向望去,他雖然看不見也是明白自己折的一定難看,可至少是他一個一個折出來的,這個心意……如果陛下拿去太後身邊,太後的病就會好吧?
如果前世他也知道這個折紙的意義就好了。
眉宇間帶著落寞。聽力甚好的聽見陛下從椅子上起身,他連忙轉回身,因為太過緊張,耳朵和臉頰都火辣辣起來。
陛下並沒有走到他的位置,而是從他身邊拿走了一樣東西,是什麼東西他就不清楚了。
魏公公身上的檀香傳來,他知道魏公公是走到陛□邊了,似乎他們都在一起研究著什麼,他沒有多關注,又開始折起新的折紙。
魏晏看著畫軸上容易給人震撼的畫,一圈的水沿著山脈疾馳流下,中間被池水淹沒的地方有一處暗影,即使看過好幾次,魏晏卻還是搞不清那上麵的東西。
看著陛下的手摩挲著其中一處,“魏晏,讓夜臨那邊加緊速度,朕要在兩個月後看見這個地方。”
餘光掃了眼還攤開的畫,魏晏回道:“諾。”
手上折著的動作頓了下,然後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繼續折下去。
淩淵晟收起畫軸放回原地,正要回禦台的時候看到瑕桌上已經開始堆積很多折紙,帶著有趣的目光走了過去,隨手拿起一隻,“你做這些幹什麼?”
瑕茫然的說:“魏公公說這些鳥有祈福的意思,做越多越好,反正我也沒什麼事,所以就打算就打算多做些,過些日子陛下可以一起拿去錦瀾宮,到時太後的身體可能就好了。”
某種閃過某種心思,淩淵晟收回心神,把手裏的折紙放回原處,“不必折了,明日陪朕去沐德寺就成了。”
“沐德寺?”
“沐德寺的方丈很有名,讓他弄個平安符可比你這些有用。好了,陪朕出去走走吧,一直批奏章眼睛有些累了。”
“諾。”
瑕一直拉著淩淵晟的手袖走路,沿路聽到很多人的碎碎語,發現可能是因為自己敢抓住陛下的手袖才引來別人的閑言碎語,他抿了抿唇默默鬆開,按著平行線往前走,一邊很是注意的聽著周圍的聲響,讓自己可以及時的跟上別人的腳步。
“為何放開?”上方的人這麼對他說,在他還未反應過來時,自己的手已經被緊緊牽住,“下次沒有朕的命令,不準放開。”淩淵晟目視前方冷冽的說,臉上閃過略微的不自然。
“諾。”
在另一邊亭子上站著的人臉上沒有嫉妒,更沒有恨意,隻有悵然。摸著自己的肚子,內心的想法也漸漸消散不見,直到身邊的女侍用酸酸的語氣說:“雪妃娘娘,那君子是不是故意來氣您的?他一定是知道您每日都會在這亭子,才會故意做這麼一出。平日裏看他好像還是挺安分守己的人,現在想來……安分守己的人怎麼可以做到君子的位置?先皇最得寵的男寵都沒有封位。”
“本宮不許你亂說。”語氣很是嚴厲,向來沒有脾氣的雪妃娘娘也難得一副要生氣的模樣,女侍低下頭不敢再多話,隻聽到雪妃娘娘幽幽的說:“那人不是這樣的人,而且他也算本宮的朋友,沒有他的話……”視線留在撫摸著肚子的手,“如果不是他,本宮不會懷有這個孩子。”不是他的話,陛下當時根本不會寵幸她第二次,那麼這孩子也絕對不會有。
“娘娘……”女侍很是不解主子的話,但卻明白以後再也不能在娘娘麵前說那人的壞話了。
被牽著走了許久,等到的時候瑕才知道原來自己一家家到了錦瀾宮。他沒想到陛下會帶他到錦瀾宮。
好像有人正朝他走來,不久就聽見熟悉的聲音說:“叩見皇兄。”
八王爺淩祁?瑕後知後覺的想起,太後身體一直沒好轉的跡象,所以八王爺這幾日都逗留在皇宮,還是陛下說的。
“起來吧。”
淩祁的臉色很是不好,身上的衣裳也好像有兩天沒換了,這讓淩淵晟皺了皺眉,“八弟,你先去梳洗梳洗吧,母後這裏朕會照看著。”
淩祁搖搖頭,“母後不醒,臣弟就不會離開。”
淩淵晟無聲的笑著,“你在怕朕?”瑕知道這話是對著八王爺說的,心裏也暗暗的想八王爺也怕陛下嗎?他以為親兄弟會和他與楠楠一樣相互依靠,可是好像並非如此。瑕沒有聽到八王爺的回答,之後就聽見陛下又說:“不管是為私還是為公,朕都不會讓母後現在就去了,所以你不必擔心。”聲音裏帶著瑕非常習慣的冰冷,也許是因為這話不是對著他說的,所以他沒有以往的害怕的心思,反倒是聽出了陛下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