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你難道不願意帶我去嗎?”胥流光牽著胥夜的衣袖,“父皇!若是您帶我去,我便好好地學習禦劍術,再也不拿桃木劍紮蛐蛐了,也不在宮女的被褥裏灑豆子。”
胥夜眉毛一挑,直直的目光看進了小孩的心裏去。胥流光忽然捂住了嘴,完了,露短了。
“若是要我帶你去也未嚐不可。”他說的很慢,似在認真考慮。
到底是他的孩子,最初的生氣過後,並沒有任何的別的想法,這點小頑皮,他還是能夠包容的。所有的慍怒都化為了對他的濃濃愛意,隻是這一種愛意,絕不可能輕易說出口。
這句話輕易地將癟著嘴的胥流光拉了回來,他又期期艾艾地看著這個大一版的男人。
身體一輕,胥夜再一次抱起了他。小小的身板確實有幾分重量,他的內心忽然溫柔地意識到:這才不過五年的時間,他已經長大了,早不再是那個在繈褓中哭著掙紮的小嬰兒。
“太陽下山之前,將弟子規抄寫一百遍。”他冷著臉放下表情豐富的小家夥,心情卻極好。
胥流光腦袋瓜一轉,就知道他這是同意了自己去東海的意思,立馬喜笑顏開。
微酸地看著這父子倆互動完畢,宜妃嵐雨終於插上了話。“我也要去!”
嵐雨向來愛熱鬧,自從做了太子妃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快要憋出病來了。此番大規模地去東海,著實令她興奮。
胥夜卻是波瀾不驚沒有任何的特殊表情,隻是冷冷地丟了一句,“馬車太小,坐不下。”
“我……”嵐雨哽住。“我有那麼重嗎?這小身板雖然壯實了些,好歹不算占地方啊喂!”原本胥夜就不待見她,現在又不帶她去東海……她真的很受傷。連忙彎下身子拉起胥流光的手,巴巴道:“流光,你不是最喜歡我的嗎?你還這麼小,怎麼能忍受與母妃的分別呢?”
“唉。”胥流光歎了口氣,抬起臉看著委屈的嵐雨:“我的確是最喜歡你呀!可是你總是在屋子裏看那些上古流傳下來的畫本,對那故事中的男主人公才是真愛。更何況你又是我父皇的妻子,我們兩個,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啦。”
一陣冷風吹入衣襟,胥流光縮緊了脖子。
“小東西,這些話是誰教你的?”胥夜拎著流光的衣領,麵上一片慍怒。
豈料,胥流光一個滑翔縮骨,他的手上握著的,隻剩一隻外衣。
男孩沒有立即逃開,而是抱著他的大腿,氣咻咻地出聲:“父皇你最好了。我這些話當然是學的您的,我是遲早都會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耳濡目染一些頗具成熟男人味的話,也是正常。”
胥夜自認為皇宮內外,沒有一個人教他這些亂七八糟的。他這幅自帶吐槽的腔調,想來與某人毫無二致。
“你給我說實話!”突兀的聲音傳入胥流光的耳朵,他低了頭,不敢去看這個喜怒無常的男人。他是真的生氣了。
不過他相信,終有一天,這個喜怒無常的男人會被他馴服。
燕明玉從胥夜一來,心情就不太好,眼下胥流光被罵,她反而順氣多了。她用那柔弱的聲音勸慰:“皇上,流光還是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