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瓦房是陸正生一磚一瓦利用農閑時間,專門為兩個兒子修建的房屋。哥哥陸金衛一入夏就去市裏打工了,所以現在這間房子就陸小鋒一個人住。
草草喝了兩碗稀飯,就算是吃過了晚飯。陸小鋒帶著一身的疲憊和疼痛躺在床上,不自禁地想起了自己在水中昏迷前看到的那具白花花的像銀魚一樣的身體。暈迷前死死抱住的那兩團柔軟和滑膩,著了魔一樣的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他已經知道,那銀魚一樣好看的身子的主人正是李雁妮,全村首富李友貴的女兒。
李友貴在村裏開了一家很大的供銷店,所以李雁妮家在村裏自然最有錢,比村支書家都富得流油。加上李雁妮又是全村唯一的女大學生,所以李友貴在村裏那可是相當‘了不起’的人物。
而陸小鋒家,卻是全村出了名的‘困難戶’。甚至說他家是全村最窮的也不為過。都九十年代了,全村幾乎家家都是青磚紅磚瓦房,甚至像李友貴和村支書家都蓋起了‘小洋樓’,唯獨他家正屋三間房還是土坯座子。
陸小鋒回味了一番那短暫的美妙滋味後,卻開始有些苦惱了。他今年隻有十二歲,這個暑假過後才升鎮上初中上初一。而李雁妮卻比他整整大了六歲,聽說現在在某個直轄市的重點大學上大二,已經十八了。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家和李友貴家一向‘不和’。剛上小學的時候,他就聽說了爸爸和李友貴之間曾經發生過相當不愉快的事情。媽媽也時常告誡他們兄弟倆,不要和李友貴家有什麼牽扯。可是今天在西拉河裏,他抱的偏偏是李雁妮。如果李雁妮把這事兒告訴她爸媽,尤其是她那個弟弟,那……
陸小鋒不敢再往下想了。一想到李雁妮的弟弟李雁翎,他就沒來由地感覺到有點兒發冷。李雁翎比他大四歲,不過成績稀爛,秋後才升初三。因為從小吃得好喝得好,長得人高馬大,附近村子裏的半大小子都比較畏懼他。
陸小鋒骨子裏不畏強,但奈何從小吃得差喝得差,現在都十二歲了,還長得瘦瘦弱弱。就這身板,到哪兒都是吃虧的主兒。好在陸小鋒他們這些玩伴,平常和大他們幾歲的李雁翎那幾個家夥也沒什麼交集,各玩各的。
“小瘋子,小瘋子。”
陸小鋒渾渾沉沉地正準備睡去,卻忽然聽到籬笆和槐樹枝拚紮成的院牆外有人叫他。
聲音很溫柔,也很纖細。
聽到這個聲音,陸小鋒心裏頓時一喜,睡意全消。也不顧身體疼痛從床上迅速坐起來,隨後悄悄來到了院牆根兒,踩著破磚頭直接翻了出去。
月光下,一個纖細的女孩兒正帶著恬靜的笑容看著他。
女孩兒的手上正拿著一疊還散發著誘人香氣的‘油餅’。看到陸小鋒出來,女孩兒立刻便將手上的油餅往他麵前一遞,“快吃吧,我在家剛偷偷熱過的。”
那混和著蔥花兒的誘人香氣頓時使陸小鋒的喉結狠狠滾動了幾下。他也不客氣,一把抓過就狼吞虎咽起來。一邊吃一邊對著女孩兒傻笑。
“慢點兒,沒人和你搶。”女孩兒看著陸小鋒的吃相,一臉的滿足。
三下五除二吃完油餅,陸小鋒錘了幾下胸膛,隨後四下望了望,小聲道:“溪兒,以後別再給我拿吃的了。要是被你爺爺發現了,我又要倒大黴了。”
女孩兒叫陳靈溪,和陸小鋒同歲。盡管看起來有些纖弱,但卻透著一股子靈氣。陳靈溪去年已經上了初中,算起來比陸小鋒高一個年級。
“沒事兒,我不會讓我爺爺發現的。小瘋子,聽說你今天差點兒溺水,是雁妮姐姐救了你?”
陸小鋒擦了擦嘴,點了點頭。
“知恩當圖報。明天你去謝謝雁妮姐姐,我來叫你哦。”陳靈溪似乎很了解陸小鋒的脾性,說完之後沒等陸小鋒說話便像一陣風兒一樣消失在了月色中。
陸小鋒無奈地搖了搖頭,低語道:“這丫頭……”不過說話間,眼中卻是露出了無比的疼惜之色。
他知道,陳靈溪一直和她爺爺相依為命。陳老頭兒是個怪人,家裏到處擺著字畫,都是老頭兒閑來無事寫寫畫畫的。不過他的字畫村裏人誰也看不懂,加上陳老頭兒脾氣古怪,所以不受村裏人待見。倒是陳靈溪,乖巧懂事,學習成績又拔尖,村裏人人都喜歡她。
“看來明天得上哪兒躲一躲了。”陸小鋒心裏暗暗說道。他非常了解陳靈溪,因為陳靈溪認定的事情那就一定會去做的。
回屋重新躺倒在床上,陸小鋒腦海裏不自覺又浮現出了李雁妮那豐滿而又滑膩的兩團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