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天晚上他們把牛趕進了一片芝麻地。這個時節,芝麻都是帶著節節穗的油油青杆子,牛吃起來那叫一個爽,但人家辛苦營務的芝麻卻是毀了。
在農村,莊稼可是農村人的命根兒。尤其像芝麻這種比較貴的經濟作物,更是他們命根兒的命根兒啊。不過陸小鋒他們幾個半大小子哪兒能想到那麼遠,隻想著反正牛也吃不了多少,把牛喂飽了好趕緊拉回家交差。
五頭牛在人家地裏大肆吃著,李東娃還慫恿嘎愣在芝麻地中間拔出了一片空地,然後又折了許多芝麻青杆子鋪在地上,美美地躺在上麵,還哼起了小曲兒。李雙鵬和李雙高一看,也嘿嘿一笑跟著躺了上去。
陸小鋒比他們年齡略大,心眼兒自然也多了一些。他貓腰在芝麻地裏,靜靜聽著四周的響動。過了一會兒,一道直直的亮光忽然從東拉河河畔照了過來。
是手電筒的光!
緊接著,一個壯年男人氣衝衝的聲音便立刻響了起來:“誰?誰在老子家芝麻地裏?”聲音未消,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那壯年男人已經飛快向這邊跑來了。
陸小鋒心裏頓時一緊,下意識大叫一聲:‘糟糕,這芝麻地的主人家來了。快跑!’
李東娃幾個趕緊骨骨碌碌地爬起來,慌慌張張各找各家的牛,牽上就想跑。奈何幾頭牛似乎吃上了癮,根本拉不走。陸小鋒一看就急了,撿起地上被折斷的芝麻杆子就開始狠抽牛屁股和牛大腿。
五頭牛吃痛,這才出了芝麻地,但那壯年男人的腳步卻明顯更快。
陸小鋒心頭不由一涼,他知道這樣下去肯定是跑不掉的,於是立刻大聲對李東娃他們說道:“你們各跑各的,別紮堆,我來墊後。”
李東娃、嘎愣和李雙鵬兄弟一聽頓時分開走。陸小鋒卻是牽著自家的大水牛留在了原地。陸小鋒心裏想著,隻要這男人抓住了自己,那肯定就沒功夫再去攆其他人了。所以他留下了。
果然,那壯年男人追到陸小鋒身側,劈手便奪過牛韁繩攥在了自己手裏,不再去追其他人了。
“小鱉娃子,看看你們做的啥事兒。”壯年男人約摸三十七八歲,看到自家的芝麻地被搞得一片狼藉,頓時肉痛不已,氣不打一處來。
“叔,我下次不敢了,你把牛還給我吧。”陸小鋒趕緊賠禮道歉,哀求道。
男人臉上的憤怒和凶相都沒讓陸小鋒心裏害怕,但自家牛被這男人奪去,陸小鋒一下子便慌了神。大水牛可是全家的依靠啊,家裏的農活大半都要靠這頭大水牛。
“哼,毀了老子的莊稼,你還想要牛?你是哪個村的,誰家的娃娃?”
“大廟李莊村的。”陸小鋒小聲回答,但沒說自己父母是誰。
“誰家的娃?”男人又粗聲粗氣問了一遍。陸小鋒還是沒吭聲。壯年男人不由冷哼道:“喲,嘴茬子還怪硬。老子看你能硬到啥時候。”說完,牽了牛便向東拉河走。
“叔,把牛還我吧。不然我回去要挨打。”陸小鋒跟在後麵,苦苦哀求。
“挨打管我求事。老子芝麻地被你糟蹋成這樣,非得讓你爹媽賠不可。”
壯年男子牽著牛,很快就來到了東拉河邊上。有一艘小鐵殼船靠在岸邊,船的兩頭似乎都連著繩子。男人先是把牛趕上了船,然後又讓陸小鋒也上了船,接著使勁拽著繩子度過了東拉河,把陸小鋒和水牛都帶到了鄧營村。
村裏,一座兩層小樓。陸小鋒被男人鎖在了樓上的一間小屋裏。
大夏天的晚上,又悶又熱。屋子裏蚊子又多,不一會兒陸小鋒身上就被咬出了許多包。他想逃出去,但奈何這戶人家似乎挺有錢,房子的門窗都弄得非常結實,根本沒法撬斷。
“小娃兒,吃點兒東西吧。”一個少婦的聲音忽然在窗戶邊響起。
隨後兩個圓圓的白饅頭從窗戶遞了進來。陸小鋒肚子正餓的‘咕咕’叫,於是也不客氣,接過饅頭就狼吞虎咽起來。
吃過饅頭,陸小鋒就地一躺準備睡覺了。眼下他也隻能聽天由命,等爸媽來找他。
迷迷糊糊睡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啪啪’的聲音忽然鑽進了陸小鋒的耳朵裏。
陸小鋒起初還以為是這一家子人誰在打蚊子呢,不過聽著聽著就覺得不對勁兒了。這‘啪啪’的聲音咋還有女人的‘嗯嗯唧唧’聲呢?
陸小鋒慢慢坐了起來,然後把耳朵貼在了牆上。
這像是享受又像是在哭泣的聲音讓陸小鋒的心裏忽然升起了一絲麻癢癢的感覺。腦海裏也頓時浮現出在電視上看過的男女親熱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