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夫朝白重牙看去,見對方點頭,這才起轎,陸林夕低著頭,沒說話。
天牢在宮內的最裏側,不算大,但是呆著的都是那些重罪的犯人,陸林夕下了轎子,也算是故地重遊,有些自嘲地笑了起來,陸林夕走了進去,沒人敢攔坐著侯擎蒼軟轎來的人,縱然這些人都不認識陸林夕。
看到有些眼熟的牢頭,陸林夕朝他點點頭,這人在牢中倒不像是那些小獄頭那般,對方顯然沒想到他會朝自己點頭示意,驚慌了下:“這位大人是來……”
“找賢王。”陸林夕說道。
“賢王……”牢頭頓了下,然後取了鑰匙帶著他往裏走去,天牢一股非常難聞的黴味兒有些刺鼻,陸林夕皺起眉頭,跟了進去。
越是往裏走,陸林夕對於這裏的記憶越來越深刻,辱罵、嘲諷,還有那些被關押在這裏的人帶著汙穢的眼神,以及那人一字一句砸在心頭的話。
“小心。”白重牙扶住陸林夕,見他臉色蒼白,剛要開口說要回去,結果牢頭以及將他們已經帶到了賢王那間牢房前。
陸林夕往一邊退了些,看著裏麵披頭散發的男人,這人哪兒還有當初風流倜儻的模樣,陸林夕看著坐在草堆上的人問道:“你想過有這一天麼?”
他沒想過自己再看到對方卻是這樣,本以為自己會有快意,但是陸林夕發現自己沒有。
侯魏炎抬起頭,看向陸林夕,臉色雖然不好,但是眼神卻沒有一絲的怯意:“沒想到本王被關進來,第一個來看我的,竟然是你。”
陸林夕沒說話,前輩子這人逃走了,這次卻被關了進來,結局如何,連他也不知道,若說是被圈禁倒也還算是好的,若是被斬首,也是理所當然的。
隻是侯擎蒼畢竟是他親兄弟,被圈禁的可能倒是比較大,隻不過要看被圈禁的地方是什麼地方了,陸林夕垂下眼簾,當年自己坐在裏麵,這人帶著嘲諷的話,站在自己麵前,仿佛還是曆曆在目。
“以前總是夢到你被關在這種地方,而本王站在前頭,看著你。”侯魏炎突然說道,看到陸林夕驚異的眼神,突然笑起來,“因果報應,是不是?”
陸林夕往後退了兩步,臉色煞白,顫著音問道:“你……都記得?”
“記得又如何,不記得又如何。”
陸林夕看著他,麵色很是難看,最後看著他的眼睛問道:“後悔?為什麼不離開這裏,以你的本事,應該可以離開的……”哪怕是東山再起的吧。
“不,隻是贖罪。”
隻是贖罪……
白重牙不知道這兩個人的恩恩怨怨,隻是跟著陸林夕出了天牢後,就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還未到寢宮,陸林夕就喊著停轎,轎夫停下後,他從轎子上走了下來,腳步輕浮,像是魂飛魄散了一樣,卻走到花園中的時候,突然仰天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留了下來。
“這算什麼,贖罪……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