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燒
陸林夕不是一點點的後悔,心想自己沒那麼在意的話,也不至於現在躲在樹下避雨,這天氣說變就變,一下子就下起傾盆大雨,縱然躲在大樹下麵,陸林夕還是全身上下全部淋濕了,心裏那叫一個後悔,又想起自己的別扭,隻能歎口氣,然後蹲在樹下。
“林夕、林夕……”侯榮軒撐著傘,心下越發著急起來,這村子不大,都讓人挨個問了遍,也沒人瞧見陸林夕,大家七嘴八舌地說要一起幫忙找他,隻希望陸林夕別進林子裏,也不要走太遠了。
隱隱約約聽到了侯榮軒的聲音,陸林夕想要站起來卻發現力不從心,喉嚨甚至都發不出聲音來,突然感覺身上一重,陸林夕半睜著眼,抬起頭看過去。
侯榮軒手上的傘早就不知所蹤,全身上下也被淋濕,半跪在地上抱住陸林夕,一個勁地跟他說著對不起,陸林夕抬起頭,摟住他的肩膀,這會兒才覺得安心,整個人也就這麼昏過去了,侯榮軒回頭看向跟在後麵的兩人說道:“去找大夫。”
“是。”侍衛脫下外衫披在陸林夕身上,雖然擔憂侯榮軒,不過他也知道眼下對方隻顧著陸林夕了,於是轉身就去找大夫。
其實陸林夕在樹下迷迷糊糊的時候也想了不少事情,從過去到現在,每一件事情變得那樣清晰,而眼前晃過的最多的還是侯榮軒的身影,他的笑,他的聲音,他吹笛子撫琴時候抬眼的時候,讓人有些不敢直視的神情。
“醒了?起來喝點藥再睡。”侯榮軒見陸林夕半睜開眼,臉上布滿了紅潮,意外地看上去柔弱得很,有些擔憂的撫上他的額頭,被他滾燙的溫度驚得抽手,回頭就喊道,“怎麼還那麼熱?”
大夫在一角戰戰栗栗,他這雖然手裏拽著銀子,但是拿得也不是很好受,至少他現在還不能回去,必須等人退了燒才讓走:“這……公子吃完藥發身汗就會好些的,這治病是不能著急的,呃……”
看到侯榮軒瞪他,大夫立馬噤聲,縮著脖子躲在一旁,冷汗淋漓,心想這人肯定來頭不小,怎麼就在他們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呆著。
侍衛將大夫帶了出去,免得被他們王爺那副凶神惡煞的表情給嚇到,耽誤治病,侯榮軒替陸林夕換著額頭上的布巾回頭朝另一個人說道:“去帶個禦醫來。”
也是他疏忽,心想生個病也就是著涼發個燒,頂多也就一年的時候,帶禦醫也太大題小做了,結果一看到陸林夕病成這樣頓時慌了手腳,心下著急又心疼,看著陸林夕難受的模樣,自己比他還要難受。
阿花捧著藥碗過來過來:“公子,你那碗趕緊讓他喝了吧,我這碗大夫說了,一個時辰後要他再喝下去的。”
侯榮軒扶著陸林夕,蹙起眉頭:“嗯,放桌子上吧,謝謝。”
陸林夕下意識不肯喝這麼苦的藥,侯榮軒替他擦了好幾遍後,最後無奈,隻好喝了口藥,喂了下去,站在後麵的阿花看到後,嚇得後退一步,將凳子翻到,放在桌上的藥也灑了一灘,侯榮軒喂完後,回頭看向對方。
阿花沒見過這般犀利的眼神,嚇得腿都軟了,侯榮軒沉著臉色道:“出去!”
雖然責任不在阿花身上,但是起因也在她那兒,頓時臉色更加難看了起來,阿花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嚇得不輕,但是侯榮軒哪裏管得著她。
陸林夕睡夢中也不安寧,渾身忽冷忽熱難受得很,直到感覺身邊有個熱源,這才安分了下來,咕噥一句後才算是睡熟了,哪裏知道侯榮軒摟著他一夜未眠。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鄉野大夫的藥效好,反正陸林夕第二天醒來,除了病去如抽絲的感覺外,也不覺得難受,隻不過就是身上被壓得很難受。
陸林夕側過頭,就看到了眼底發青的侯榮軒睡在自己的身旁,手搭在自己的身上,也沒有察覺陸林夕醒了。
看著他眼底那一片青色,陸林夕伸出手,輕輕觸摸著,侯榮軒有些不適地動了一下,然後抬眼,看到陸林夕黑亮的眼睛正盯著他,立馬伸出手貼在他的額頭。
見他鬆了口氣,陸林夕心下更加心虛地垂眼,半會兒才說道:“對不起……”
“是我不對。”侯榮軒親吻著他的眼簾說道,眼裏滿是歉意,“以後不會了……”
陸林夕剛要說,卻看到他又閉眼,顯然很累的樣子,輕輕地恩了聲,兩人都慢慢熟睡起來。
再醒來已經是晚上了,侯榮軒早就起來了,陸林夕半撐著身子看過去,侯榮軒正坐在桌子邊不知道在做什麼,陸林夕起身,侯榮軒回頭看到他醒了,立馬笑道:“終於醒了。”
陸林夕這一瞬間被他的笑給怔住了,坐在床沿有些愣神地盯著他看,反應過來的時候,也回以一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