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雪華離開後不久,單寧的手機響了。
他接起來,嘴角微微的上揚,語氣卻平靜得幾乎冷漠:“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那邊聞言笑了起來:“哦,那他可定是被人綁架了,請幫我轉接911。”
“……非常抱歉,本地區報警電話是110。”
“嗬……你們的電話係統很智能啊…….”
……某人差點捏爆手機。
“找我什麼事?”
“我明天會來上海。”
“…….關我什麼事?”
自從飛機事故之後,威廉就人間蒸發了兩個月。直到一個禮拜前,他突然打來電話說要來上海。
結果又臨時出了點什麼事,斷斷續續的打過幾個電話,一直拖到今天也沒見個鬼影。好在單寧對感情之類的事情看得不重,除了心裏不太愉快之外也沒有太多想法。
“我寄了一份禮物給你,記得查收。”
掛掉電話前,威廉又囑咐了這麼一句。
這些日子太忙,單寧也顧不上這位自動隱身的伯爵,倒是匆匆忙忙見過鳩山潛一麵。
說來真是巧得很,他們見麵的地方是電視台的大廳。
鳩山潛領著一幫子人來中國做一個中日友好訪談,而sense樂隊是去做娛樂采訪。於是,等到節目開始錄製的時候,訪談欄目組和娛樂采訪組都發現少了一個重要的人物。
“你來了為什麼不通知我?”
“你很忙。”言下之意就是不想打擾。鳩山潛不大會笑,因為要做錄節目的緣故,穿著也相當正式。
“忙隻是我們經常用來推脫的借口罷了。”單寧不以為然。
電視台的中部有一個觀景台,他們坐在上麵透過玻璃欣賞著樓下串流的人群,其中就有焦急尋找他們的劇組們。
“你看,我們現在不是有時間了嗎?”
“可是,他們在下麵找我們,很著急。”鳩山潛的中文有些生硬。
“嗬,大概吧。其實他們隻要抬頭看一看就能發現我們了。”
鳩山潛似乎有些沉默,兩個人扯了一些瑣碎的事情,越說越冷,直到單寧把他們兩個已經關機的手機扔進了洗手間的盥洗盆裏。鳩山潛才說出了一直鬱結在心中的話:“上個月,我去了一趟福利院……我一直以為我不會再回去的,可還是鬼使神差的去了。在裏麵走了走,小時候覺得很高的樹還是有那麼高……可是小時候覺得很大的草坪卻小了很多。”
“太文藝了吧……”單寧瞅他一眼,笑道:“樹是會長高的,但是草坪不會。”
“恩。”
“是不是很惆悵?”
“恩,院長給了我一本日記,是單寧離開福利院時留下來的。我看了,看完之後喝得酩酊大醉……這一個多月我都在想,為什麼我當時沒想過帶他一起走呢?”說這話的時候,鳩山潛的目光是飄向別處的。
“你後悔了?還是內疚?”
“……”
見鳩山潛神色躲閃,單寧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那本日記本裏應該記錄了單寧對鳩山所有的愛……這些特殊的感情,鳩山以前並不知道。所以他現在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單寧,畢竟是同一個身體同一張臉,卻已經不再是同一個人。
單寧把泡過水的手機還給鳩山潛,邊走邊說:“過一會兒,就跟他們說你手機進水了。”
“……這就走了麼?“
單寧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眼身後的鳩山潛:“鳩山,有些事情可以模糊,可是有些事情不可以,我想你應該明白。”
從那以後,他們兩個就徹底斷了聯係。
門鈴突兀的響起,單寧起身去開門,想是威廉寄來的包裹到了。
打開房門的刹那,單寧抽搐了,他忍住揍人的衝動,想要關門放狗。站在門外的人笑得一臉悅色,左臂抵住即將關閉的大門,右手抓住單寧的胳膊一把拽了出來,然後溫柔而牢固的圈在懷裏。
“親愛的,你好暴躁。”
“你不是明天來的嗎?”單寧瞅了眼已經關上的房門,心說,被你當猴似的耍,我能不暴躁嗎我!
“我要是明天來,你肯定不會這麼容易讓我見到你。”這話倒是真的,威廉對於單寧的了解,連單寧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