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草樹”頗像矮小的棕櫚,樹身全部被細長如發絲的葉子掩蓋著;此時,“草樹”正在開著一串串的白花,四溢著似薄荷般的清香。

在這些當地花木叢中,還點綴著一些由歐洲移植來的果樹:桃樹、梨樹、無花果樹、橘子樹、蘋果樹,甚至還有橡樹。一行人走在故鄉的果樹下,不禁歡呼驚奇,但是,尤其令他們感到開心的是,在枝頭上飛舞著的鳥兒:羽毛如綢緞的“緞鳥”,長著一半金色羽毛的“絲光鳥”,以及在鳳尾草叢中穿來穿去的琴鳥。

他們邊走邊聊,不覺之間便發現通道盡頭出現了一座漂亮的房屋。

那是一座磚木結構的房屋,形狀美觀,宛如一座瑞士別墅,牆外帶有回廊,廊簷下懸掛著中國燈籠。

房屋周圍是馬廄、廠棚;這兒看上去沒有一點農莊的樣子。所有這類建築都建在半英裏外的一個山穀中,大約有二十多座,形成一個小小村落;村落與主住宅之間架設有電話線,隨時可以通話聯係。

又走過一座小橋,一行人便來到了主人住宅門前。一位滿麵紅光的管家開門迎客。客人們於是便走進了富麗堂皇的屋內。

客人們先走進的是一個前廳,廳內掛滿著取材於騎馬射獵的各式各樣的藝術品。對著前廳的是一間大會客廳,有五扇寬大的窗戶。客廳裏放著一架鋼琴,一堆古代或近代的樂譜擺放在琴上;幾個畫架上還攤放著畫稿;幾尊大理石雕像立在一旁;牆上掛著幾幅歐洲著名畫家的畫;地板上鋪著柔軟的深綠色高級地毯;牆上壁毯上繡著美麗的神話故事;天花板上垂吊著一個古銅質吊燈。此外,尚有不少珍奇古玩、精美陶器以及其他一些精致的藝術品。

一座澳洲住宅竟然有若許的珍貴物品,實在令人稱奇豔羨。這足以說明住宅主人的藝術鑒賞能力和豐富的生活樂趣。但凡能使人在飄零生活中解憂遣愁的東西,但凡能讓人回憶起歐洲生活習俗的東西,這座仙宮中都應有盡有。這兒讓人恍若踏進了法國和英國的高貴府邸。

柔和的光線從那五扇大窗中透了進來,海倫夫人走近窗前,不禁讚歎連聲。窗外是一片寬闊的穀地,一直延伸至霍坦山腳下。眼前呈現著片片草場、叢叢樹林、疏落空地、起伏地勢,宛如一幅絕妙的風景畫,令人心曠神怡,流連忘返。

這時,桑迪事先吩咐廚師預備的早餐已經送上,客人們圍桌而坐。主人為能在家中款待遠方來客,頗感榮幸。

主人很快便知道了客人們此行的目的;格裏那凡爵士所敘述的一路尋訪過來的情況讓主人感動不已。主人還對格蘭特船長的一雙兒女說了不少的寬慰的話語。

“哈利?格蘭特既然未曾在沿海各殖民地露過麵,”米歇爾說道,“那想必是落入土著人之手了。從信件上看,他是知道自己所在的方位的。他肯定是一踏上陸地就被土著人給擄走了的。”

“他的水手艾爾通的遭遇正是如此。”約翰.孟格爾說道。

“你們二位從未聽說過不列顛尼亞號失事的事嗎?”海倫夫人問道。

“從未聽說過,夫人。”米歇爾答道。

“照你們看,格蘭特船長被土著人擄去之後會怎麼樣?”

“澳洲土著人並不殘忍,夫人。他們性情比較溫和,有許多歐洲人與他們生活在一起,從未受到過虐待。關於這一點,格蘭特小姐大可放心。”

“柏克探險隊的唯一一位幸存者――金格就是一個明證。”巴加內爾說道。

“不僅是那位勇敢的探險家,還有一位,是個英國士兵,名叫布克萊的,他一八○三年脫險,逃到菲利普港,被土著人收留,與土著人共同生活了三十三年。”

桑迪說道。

“還有,最近,據《澳大利亞》雜誌報道,有一個名叫毛利爾的人,過了十六年的奴隸生活,不久前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家鄉。他是一八四六年秘魯號失事後被土著人擄到內陸地區去的。格蘭特船長的遭遇應該同他一樣,我想,你們完全有望找到他們。”米歇爾?帕特遜說道。

他的這番話讓一行人聽了之後十分振奮。他的話也證實了巴加內爾先前與艾爾通所說的話。

女士們離席之後,男士們又談起了流放犯來。兩位主人也聽說了康登橋遭劫所發生的慘案的事,但他們對流放犯的出現並不以為然,他們有一百多號人,這幫流放犯絕不敢貿然前來騷擾。再說,墨累河一帶荒漠地區,無東西可搶,而新南威爾士殖民地,公路上盤查很嚴,那幫人是不會來的。艾爾通也同意主人的這種分析。

鑒於兩位主人的熱情好客,盛情難卻,格裏那凡爵士隻好在霍坦站逗留一天。這樣一來,就得耽擱十二個小時,但正好利用這段時間休整一下,牛和馬也可以待在舒適的牛欄馬廄裏恢複一下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