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次,艾爾通還不得不把幾匹已經筋疲力盡的馬套上,幫著牛拉車。

不知是因疲勞過度,還是其他什麼原因,這一天,有一匹馬死了。事先一點征兆也看不出來,一倒下便死了。那是穆拉迪騎的馬,他拚命地拉它,但已無濟於事。

艾爾通上前檢查了一下倒臥在地上的馬,但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看來是血管破裂所致。”格裏那凡爵士推測道。

“肯定是。”艾爾通應聲附和著。

“您騎我的馬吧,穆拉迪,我坐牛車。”格裏那凡爵士提議道。

穆拉迪接受了爵士的安排。一行人繼續往上爬去;那匹死馬隻好撇下,任由烏鴉啄食了。

澳洲的阿爾卑斯山並不算大山,從山這邊到山那邊,不足八英裏寬。如果艾爾通選擇的路能夠通向山的東邊的話,四十八小時後就可以翻越到山那邊去了。繼續向前,一直到海邊,都不會遇上多大的障礙。

十日那一天,一行人爬到了山路的最高點,海拔約兩千英尺。這兒地處高原,視野開闊,一眼可看到很遠的地方。隻見北邊的奧美湖,波光粼粼,湖上有水鳥的身影,湖那邊就是墨累河流域的廣闊平原。南邊是克普斯蘭的綠色草場,青草依依,柔如地毯,一望無垠。

當晚,一行人便在高原頂上露宿。翌日,大家開始下山。下山的路走起來快多了。半路上,突然一陣大冰雹襲來,眾人連忙找遮擋處躲避。牛車篷頂被冰雹砸出許多洞來。大約一個小時過後,冰雹停了,眾人便在濕滑的山路上往下走去。

牛車一路搖晃顛簸,車廂板有幾處給碰脫了榫,好在整個車身相當結實,並無大礙。傍晚時分,一行人已經走下阿爾卑斯山的最後幾個階梯。阿爾卑斯山總算翻越過來了。前方就是直通吉普斯蘭平原的大路,於是,眾人便照例搭起帳篷宿營。

十二日,天剛放亮,一行人便踏上了征程。人人興高采烈,勁頭兒十足,恨不能一步跨到海邊,到達不列顛尼亞號遇難之地。隻有到了那兒,才能找到失蹤者的蹤跡。

艾爾通再次催促格裏那凡爵士,讓他派人向鄧肯號傳令,讓船開到太平洋沿岸來,以利尋訪工作的進行。他說從盧克諾到墨爾本的路好走,過了這兒,就沒有大路了,因此最好現在就派人去傳達命令。

他的話聽上去不無道理。巴加內爾也勸格裏那凡爵士這麼做,也認為鄧肯號開過來會有所幫助。

格裏那凡爵士猶豫不決,要不是麥克那布斯少校堅決反對的話,他也許就聽從了艾爾通的建議。少校說一行人缺了艾爾通不行,這一帶隻有艾爾通一人熟悉路徑,萬一真的發現了格蘭特船長的蹤跡,跟蹤尋訪的話,也隻有靠艾爾通才行,再說,也隻有他知道不列顛尼亞號的失事地點。

因此,少校堅持按原計劃繼續向前。約翰.孟格爾也支持少校的意見,認為還是從杜福灣派人給鄧肯號送信更為合適。最後,少校等的意見占了上風。少校偷偷地瞥了艾爾通一眼,見他似乎有點失望,但少校沒有言聲。

在澳洲的阿爾卑斯山腳下展現的是一片十分平坦的平原,隻是東麵的地勢略顯低一些。平原上可見一叢叢的樹木,有桉樹、膠樹等。另外,還有一些開著豔麗花朵的胃豆類灌木。有時還有幾條溪流擋住行人出路,必須涉水而過。遠處,可見成群的鴇鳥、鴯鶓及袋鼠,看見有人靠近,正在拚命奔逃。格裏那凡爵士一行業已人困馬乏,無心打獵了。另外,天氣也很悶熱,弄得人無精打采,隻是埋著頭往前走。隻有艾爾通吆喝牛快走的聲音打破這一片沉寂。

從正晌午到午後兩點,一行人穿行於鳳尾草叢中。此時,鳳尾草正在開花,高約三十英尺,細細的枝條往下垂,人馬從其下麵走過並無大礙。在這些高大的鳳尾草叢中行進,多少有了點涼爽之意;巴加內爾看到奇異景色,總不免要感歎一番,不曾想,他的感歎聲驚動了一群鸚鵡,頓時叫聲四起。

巴加內爾正在得意忘形地感歎連聲時,他的同伴們卻突然發現他在馬背上搖來晃去的,隨即便摔到了地上。他這是怎麼啦?是中暑了?眾人急忙奔了過來。

“巴加內爾!巴加內爾!您怎麼啦?”格裏那凡爵士在大聲呼喚他。

“怎麼搞的?親愛的朋友,我怎麼沒有騎在馬上呀?”巴加內爾一邊回答,一邊連忙把腳從馬鐙子裏抽出來。

“怎麼!您的馬也……”

“也死了!說死就死呀,同穆拉迪的馬一樣。”

格裏那凡、孟格爾、威爾遜連忙檢查巴加內爾的那匹馬,確實是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