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該死,也該像個流放犯似的被遞解出境。”巴加內爾見海倫夫人她們走後,懊惱不已地責怪自己。
“我看也是。”格裏那凡爵士這麼說了一句之後,便同孟格爾一起往牛車那兒走去。
格裏那凡爵士說得這麼一句,讓巴加內爾心裏難受極了。這時,艾爾通正在同兩個水手想方設法地要把牛車從深陷其中的泥淖裏拖出來。他們套上剩下的那頭牛和那匹馬;威爾遜和穆拉迪把住車輪在推;艾爾通揮著鞭子驅趕著,硬逼著勉為其難地湊成一對的牛和馬拚命地向前拖。但那笨重的牛車竟然紋絲不動,仿佛被那黏稠的泥漿吸住了似的。
黏泥漿在逐漸變幹,孟格爾便讓人往上麵潑水,但仍然無濟於事,牛車還是一動不動。除非將它拆開來,否則無法將它拖出,但是,拆卸牛車得有工具,上哪兒去找呀?
這時候,艾爾通又要試一次,便揮起鞭子,猛抽牛馬,但格裏那凡爵士立即製止住了他。
“行了,艾爾通,別再試了,”他說道,“還是愛惜點畜力吧。我們還得繼續往前趕,還要讓它們兩個一個馱行李,一個馱兩位女士呀。”
“那好吧,爵士。”艾爾通邊答應著,邊替那兩匹牲口解下套索。
“現在,朋友們,”格裏那凡爵士然後又說道,“大家都回帳篷裏去吧,我們得商量商量了,看看眼下這麼種情況,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大家匆匆吃完早飯,便開始商量起來。格裏那凡爵士要求大家各抒己見。
但是,討論辦法之前,先得測定目前所在的準確方位。這項任務自然就落在巴加內爾的頭上了。經仔細測算,他報告說,目前所處位置是南緯三十七度,東經一百四十七度五十三分,在斯諾威河畔。
“杜福灣海岸的準確經度是多少?”格裏那凡爵士問道。
“正好位於東經一百五十度線上。”巴加內爾回答道。
“離我們這兒相差兩度七分,合多少英裏呀?”
“七十五英裏。”
“離墨爾本呢?”
“起碼二百英裏。”
“嗯,現在,方位已經弄清楚了,看看下一步該怎麼辦吧。”
大家一致主張盡快向海岸進發。海倫夫人和瑪麗.格蘭特小姐毫不示弱,保證每天走五英裏。
“您真不愧為女中豪傑呀,我親愛的海倫,”格裏那凡爵士稱讚夫人道,“不過,我們是否一到杜福灣就能找到我們所需要的一切呢?”
“那肯定沒有問題的,”巴加內爾回答道,“艾登城曆史悠久,同墨爾本之間的交通也很便利。我看,再走上三十五英裏,我們就可以到達維多利亞省邊界的德勒克特了。到了德勒克特,我們就能購買食物,找到交通工具了。”
“那鄧肯號怎麼辦?現在讓它開到杜福灣來,應該是時候了吧,爵士?”艾爾通說。
“您看呢,約翰?”格裏那凡爵士問。
“我看先別著急,以後有的是時間通知湯姆?奧斯丁的。”孟格爾略加考慮後說道。
“這話很對。”巴加內爾附和道。
“而且,別忘了,再有四五天,我們就能到達艾登城了。”孟格爾補充道。
“四五天?”艾爾通搖著頭說,“我看您得說十五天,二十天,否則您會後悔自己估計不足的。”
“隻不過是七十五英裏而已,用得了十五天,二十天嗎?”格裏那凡爵士不相信地說。
“我這還是少說了哩,爵士。往前是維多利亞省最難走的一段路。據本地人說,那片荒原根本就沒有什麼路,一片叢莽,必須用斧頭開道,用火把照明。你們就相信我的話吧,根本就快不了的。”
艾爾通說得非常肯定,像是鐵板釘釘似的,大家看了看巴加內爾,他也在點頭。
“就算是前路艱險難行,就算要花十五天,二十天的時間,那到時再向鄧肯號下令也不遲嘛。”孟格爾堅持道。
“我還得補充一句,路難走倒也無甚大礙,主要的問題在斯諾威河,必須等它的河水回落之後才過得去。”艾爾通又提出了一條理由來。
“要等河水回落?難道沒有淺灘可以蹬過河去嗎?”孟格爾大聲地說。
“我看是找不到什麼淺灘的,今天早上我就去找過,沒有找到。這種季節,偏偏遇上這麼一條湍急的河流擋道,實在是少見。也怪我們自己運氣不濟。”艾爾通抱怨道。
“這條河很寬嗎?”海倫夫人問。
“不但寬,而且深。它寬約一英裏,水流又十分湍急,連遊泳高手也難保安全地遊過河去。”艾爾通回答道。
“那我們就想法打造一隻小船,”小羅伯特提議道,“把一棵大樹砍倒,中間掏空,人坐上去,不就行了嗎?”
“真行!不愧是格蘭特船長之子。”巴加內爾稱讚道。
“他說得對,”孟格爾說,“不過,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不這麼做。我們別在這兒議論個沒完,浪費寶貴時間了。”
“您看呢,艾爾通?”格裏那凡爵士問。
“我覺得,如果沒人相幫,恐怕我們一個月之後仍滯留在這裏。”
“那麼,您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沒有?”孟格爾有點按捺不住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