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覺斯這個名字一經挑明,猶如晴天霹靂一般。隻見艾爾通騰地一下挺起腰板,舉起手槍,砰地一聲,格裏那凡爵士應聲倒地。隨即,外麵也槍聲四起。
約翰.孟格爾和兩名水手,先是一愣,隨即便猛地撲了過去,想製服住彭?覺斯。但是,那個窮凶極惡的通緝犯已經躥入膠林中去,與自己的同夥們會合在一起了。
帳篷難擋子彈,隻好退避。格裏那凡爵士傷得不輕,但已從地上爬了起來。
“到車上去!快到車上去!”約翰.孟格爾邊喊,邊拉上海倫夫人和格蘭特小姐往外跑。她們立即蹦到牛車上,躲在厚厚的車廂板後麵。
孟格爾、麥克那布斯、巴加內爾和兩個水手眼疾手快地抄起槍來,準備還擊。格裏那凡爵士和小羅伯特也都與兩位女士藏在了一起。這時,奧比內也從牛車上跳下地來,準備參加到還擊的隊伍中去。
事變發生得突如閃電。孟格爾仔細地觀察著樹林裏的情況。彭?覺斯一跑進樹林,槍聲也就隨之停止了。周圍一片死寂。隻有膠樹枝頭還飄浮著幾團白煙。
少校與孟格爾趁機溜至樹林邊緣仔細偵察。那幫惡徒已經逃走了。地上留下了一些腳印以及一些尚在冒煙的火藥引子。少校向來就很細心,他把那些冒煙的火藥引子全給踩滅了。這麼一大片枯木林,遇上點火星,必然釀成熊熊大火。
“歹徒全都溜了。”孟格爾說道。
“溜倒是溜了,可我總覺得很蹊蹺。我倒是寧願與他們正麵相對。平原上的老虎要比草叢中的毒蛇容易打得多。我們還是到牛車四周搜索一下的好。”少校說道。
少校同約翰一起在牛車周圍搜索了一番,從樹林邊一直搜尋到斯諾威河邊,也沒有發現一個流竄犯。這一夥歹徒突然之間逃得無影無蹤,令人困惑不解,因此,大家更加提高了警惕。牛車被當成了防禦堡壘,每兩人一班,輪流守衛著。
海倫夫人和瑪麗.格蘭特小姐抓緊時間在為格裏那凡爵士包紮傷口。幸好,他隻是被子彈擦破了點皮,並沒有傷筋動骨,但是傷口流血很多。格裏那凡爵士忍著疼痛在寬慰大家,隨即,便讓大家談談對這事的看法。
除了當班值勤的穆拉迪和威爾遜而外,所有的人全都擠到牛車上來。少校首先發言。
少校在談及這次事件之前,先講了海倫夫人尚不知道的那些事情,並把那份《澳大利亞暨新西蘭報》拿給她看。少校介紹說,彭?覺斯是個作惡多端,窮凶極惡的慣犯,警方正懸賞捉拿他。
可是,麥克那布斯是如何弄清艾爾通就是彭?覺斯的呢?大家都覺得這是個謎,急於知曉個中原委。於是少校便講述起來。
從一開始起,麥克那布斯就憑著直覺對艾爾通有所懷疑。而且艾爾通的疑點多多,比如:在維邁拉河時他與那個鐵匠交換過眼色;每當要穿過市鎮時,艾爾通總有所遲疑;他又一再地要求讓鄧肯號到東海岸來;他照料的牛馬莫名其妙地就先後死了;他的言談支吾,舉止躲閃,等等這一切,都讓少校的疑惑越來越深。
不過,要不是頭天夜裏,他憑借那片植物所發出的光亮,發現了幾個可疑的人的身影,便偷偷地摸了上去,他也不敢那麼肯定艾爾通就是匪首彭?覺斯的。
頭天夜晚,他發現人影有三個,正在察看地上的印跡,他認出了其中有一個正是那黑點站的釘馬掌的鐵匠。他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就是他們。”一個在說。
“沒錯,這兒還有三葉形馬蹄鐵的印跡。”另一個說道。
“從維邁拉河起,一直都是這樣。”
“他們的馬都死了。”
“毒馬的藥草這附近就有。”
“多的是,足夠毒死一隊騎兵的馬的!這種胃豆草真管用啊!”
麥克那布斯接著說道:“然後,這幾個人就沒再說話了,也走開去了。我還想聽得明白些,把情況摸清,便又往前爬了一段。”
然後,少校又接著往下敘述著:
“過了一會兒,那幾個人又交談起來,那鐵匠說:‘彭?覺斯真是好樣的!他把船失事的故事編得活靈活現,天衣無縫,真不愧為水手!他的妙計如果成功了,我們也就有救了。艾爾通那家夥真不簡單!’接著,另一個糾正道:‘還是叫他彭?覺斯吧,這個名字響亮得多!’這之後,幾個人便離開了膠樹林。”
最後,少校說道:“該知道的我都聽到了,於是,我便回到帳篷裏來,心想,這幫被送到澳洲來的流放犯,並不像巴加內爾所說的那樣,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我這麼說,請巴加內爾先生不要見怪。”
聽完少校的敘述之後,大家全都低下頭去,思前想後的。格裏那凡爵士氣得臉色發白。
“看來,”爵士說道,“艾爾通這廝,把我們引到這兒來,目的就是要搶劫我們,加害我們。”
“沒錯,正是如此。”少校說。
“這麼說,這廝並不是什麼不列顛尼亞號上的水手!他是盜用了艾爾通在船上的從業證書,冒名頂替!”
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到麥克那布斯身上,心想他肯定對這個問題沒有考慮。
“這個問題很複雜,”少校平靜地回答道,“我覺得,此人真名就叫艾爾通,而彭?覺斯隻是他後來落草為寇之後所起的諢名。他肯定認識哈利?格蘭特船長,而且在不列顛尼亞號上當過水手。從艾爾通跟我們說的那些真實細節來看,這一點應該是確信無疑的。而那幾個流放犯的交談,也足以作為旁證。因此,可以肯定,艾爾通和彭?覺斯實際上是一個人。也就是說,不列顛尼亞號的一個水手當上了一夥歹徒的頭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