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好了嗎,威爾遜?”孟格爾問道。
“準備好了,船長。”威爾遜用強健有力的大手握著長槳回答道。
“千萬小心,別讓浪頭把我們給衝走。”
孟格爾解開係著大木筏的繩索,把它撐到河中間。一開始,木筏漂流得挺好,但過了一會兒,遇上了漩渦,木筏失去了控製,槳和櫓都起不了作用,隻見它一個勁兒地在打轉兒。孟格爾也拿它沒辦法,隻好聽憑它跟著水流轉著往下漂流。
漂流了半英裏之後,木筏已經到了河中央,水勢很猛,但卻沒有漩渦,木筏反倒平穩多了。
於是,孟格爾和威爾遜又緊握住槳和櫓,使木筏斜向前進,終於接近了對岸。誰知道在到了離岸邊還有五十米處,威爾遜的槳斷了,木筏立刻失去了控製,任由水流衝著。孟格爾見狀,死死地把住櫓,生怕櫓也斷了。雙手滿是血的威爾遜趕忙過來幫著他。半小時之後,木筏總算撐到了對岸。
不料,木筏與岸邊陡坡猛力相撞,繩子斷了,捆綁在一起的木頭散開,水直往上湧來。眾人連忙抓住彎向河邊的小樹,先把穆拉迪和兩位女士從水裏拉出來;這三位已經是半截身子泡在水裏了。最後,大家總算脫險了。不過,除了少校隨身攜帶的馬槍以外,木筏上的所有武器和大部分幹糧,全都隨著木筏漂走了。
河倒是渡過來了,可是一行人可就一無所有了。身處荒野之中,離德勒吉特還有三十五英裏,這可如何是好?
大家研究決定,不能耽擱,立即出發。穆拉迪不願拖累大家,堅持要獨自留下,等大家到了德勒吉特之後,再派人來接他。格裏那凡爵士當然不能同意。此去德勒吉特,少說也得三天時間,要到海岸,最快也得五天,也就是說,要到一月二十六日,而鄧肯號已於一月十六日離開了墨爾本,反正是遲了,再遲一點也無關緊要了。因此,格裏那凡爵士便對穆拉迪說道:
“不行,絕對不行,我的朋友。我絕不丟下任何人。我們來做一個軟兜子,輪流抬著您走。”
很快,用桉樹枝編成了一隻大軟兜,把穆拉迪硬裝了進去。格裏那凡爵士第一個搶著抬;他背起軟兜一端,威爾遜則背起了另一端。大家隨即便起身上路。
他們每抬十分鍾就換班,天氣悶熱,路又難走,抬著人走就更加的艱難,但沒有一個人叫苦的。
走出五英裏後,天就漸漸地黑下來了,一行人便找了一叢膠樹叢歇下來,把從木筏上搶出來的一點食物拿來充饑。
未曾想,夜裏卻下起雨來,讓人苦不堪言。好歹熬到天亮,一行人又上路了。
一路上,滿目荒涼,不見飛鳥走獸的蹤影,少校的馬槍也派不上用場。幸好,小羅伯特發現了一個鳥窩,摸到了十多隻大鳥蛋,奧比內便用火炭灰把它們焐熟,又從窪地裏弄了些馬齒莧,湊合著當了二十二日的一頓午飯。
路更加難行。沙土地上滿是蒺藜草,衣服刮破了,腿上拉出一條條血印。兩位女士非常堅強,沒有叫喚一聲,隨著眾人勇往直前。
傍晚時分,一行人在布拉布拉山腳下的容加拉河畔宿營。麥克那布斯弄到一隻大老鼠,眾人烤了烤,就當晚餐,吃得連骨頭渣兒都不剩。
二十三日,眾人已經十分疲憊,但仍舊堅持上路。繞過山腳之後,眼前是一片漫漫草場,草長得猶如鯨須,盤根錯節,好似一片箭林。必須用火燒,用斧砍,方能穿過。
這一天,沒有食物當早餐,加之天氣悶熱,一行人饑渴難忍,竟至一小時還走不了半英裏的路。再沒吃沒喝的,真的難以堅持下去了。
幸好,此時,他們已經走到了有灌木的地方;那些灌木長得像珊瑚似的,結有莢果,果內有水,可讓眾人喝個痛快。另外,巴加內爾又在一條幹河溝裏發現了一種植物,葉子很像苜蓿,葉上長有芽孢,大小如扁豆,用石頭碾碎之後,呈麵粉狀,可製成粗糙的麵包。因此,奧比內弄了許多這種大如扁豆的芽孢,儲存起來,以備不時之需。